大門緩緩打開，張平看到了一個堪稱簡陋的空間。
虛擬教室內部很廣闊，幾乎有大型教室兩個大小——容納兩百人不成問題；擠一擠，五六百人也沒事。
但現在這裏一共就放了80多個‘牀位’。
成豐走到前面，那裏有一個簡陋的講臺，上面同樣有一個‘牀位’。
站在講臺上，成豐看着大家：“同學們，別人都恭喜你們進入武班，但我不會。因爲，進入武班，意味着責任。”
說着，成豐笑了，“用一句網絡上吐槽的話說：你們要承擔這個年齡不該承擔的責任和壓力。
修真，是需要消耗資源的。但國家的資源總是有限的，我們爲什麼只選擇80人，因爲實在分不出更多的資源。”
然而，少年不知愁滋味，大家對成豐的話，並沒有太多感慨。只是略有那麼一點點感覺。
成豐笑了笑，以後你們會懂得！隨即轉移話題：“現場有80個虛擬倉，大家可以自由選擇。
將自己的身份證拿出來，插在牀頭上的讀卡器裏，再驗證指紋和瞳孔。”
張平操作起來，驗證了指紋、瞳孔後，手環還收到了驗證信息。一系列嚴格的操作後，才終於綁定。
從現在開始，就不能隨便更換‘虛擬倉’了。
而後，張平在老師的指點下，躺倒‘牀’上，頭頂、四周有一片片光幕浮現，而後張平只覺得眼前一黑。
等再次恢復視野後，發現自己又來到了虛擬教室……不對，這裏什麼都沒有，沒有此前的虛擬倉，也沒有牆壁上的操作指南。
當然，校長也不在。
只有成豐站在空蕩蕩的講臺上，微笑的看着大家。
“同學們，歡迎來到虛擬空間。此前接受過功法傳承的同學們或許已經來過，但你們一定沒有見到過外面的世界。
今天，我將帶你們看看外面的世界。
特別說一聲：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不要驚慌，這是虛擬的世界。”
說話間，大門自動打開。最靠近大門的有人探頭探腦的往外看去，卻哇呀一聲退了回來。
而後，張平就看到幾個‘殘缺’的人，從前面走過。
一個，只有半邊身體，兩條腿，其中一條腿完全‘脫離’身體，整個人就這麼晃晃悠悠的從門口走過。
一個，沒有完整的腦袋，脖子位置上似乎腐朽的木頭一樣，鏤空嚴重，有些地方似乎只有少許血管等。
一個，身影模糊，很多地方都出現‘窟窿’，整個人像是朽木雕琢，一邊走着一邊有碎片崩落……
成豐緩緩來到門口，帶頭走了出來：“同學們，都出來吧。這裏是虛擬空間。”
張平膽子大，跟在成豐身邊，好奇的看向門外的世界。
這裏，有高樓大廈。但很多高樓大廈，就像是此前看到的人一樣，有‘殘缺’或者支離破碎，甚至飄在半空、或者倒懸等。
剛擡頭，竟然剛好看到一名‘仙子’從頭頂飛過。
但這個仙子只剩下一襲飄蕩的、極其華麗的衣服，以及一個模糊的腦袋。衣服裏空無一物。嗯……我不是偷窺~
遠處有繁華的商業街，倒是商業街裏有不少‘正常人’——應該說看上去正常的。
成豐帶頭向前走去。旁邊紛紛有大門打開，看到老師帶着學生們走出，像是老母雞帶小雞。
老遠的就看到一個女孩，竟然與老師並肩而行。
劉少兵低呼一聲：“是市區第四中學高三1班的沙小晴，那個極品變異靈根的天才！”
旁邊的孫仁川小聲嘟囔：“不會是整個齊州市武班的，都來到這個虛擬空間吧？”
“不是！”成豐輕輕開口，“是整個秦皇星的學生，都來了。當然，因爲時區問題、服務器問題，有些還沒過來。但以後大家都會遇到。”
張平忍不住了，“老師，這裏真的只是虛擬空間嗎?但如果只是虛擬空間，爲什麼這裏的風景、人物會如此……怪異？”
成豐笑了笑，但臉上笑容略有怪異：“走吧，帶你們去見一個人。我的爺爺。”
成豐和周圍的老師們打了招呼，帶着張平等人直接來到站臺。一輛四處漏風的‘列車’從雲端駛來。
列車停下，成豐帶着張平等人走上列車。
列車老舊，上面的乘客，支離破碎，卻又相互交談，看的同學們心頭髮毛。
列車下方……空無一物，完全空的，沒有地板的那種。但大家卻安然的站在列車中。
列車加速，大家驚呼不斷。
楚依依靠在張平身邊，小臉煞白。
張平低頭看向腳下，忽然腳下有‘紋路’延伸，一個磨得發光的地板一點點勾勒出來，範圍越來越廣。
“咦？”張平低呼一聲，發現這新出現的‘地板’和自己坐了十幾年的那趟列車完全相同。
不對，這是自己腦海中的記憶！
順着這個想法，張平開始在腦海中回憶列車內部的情況。周圍環境變了。
新的地板出現，新的座椅出現，新的廣告出現……
隨着張平‘回憶’，老舊的車廂迅速蛻變成爲略舊的列車車廂，成了張平中記憶中的樣子。
張平低呼一聲：“它在讀取我的記憶！”
成豐轉頭看着張平，眼神中閃過驚訝，“不錯。這裏是虛擬空間，但更應該稱之爲記憶空間。”
張平看着四周支離破碎的人影，忽然問道：“那他們是誰的記憶？”
“不，他們不是誰的記憶。他們是忘了自己的記憶！”
嗯？？？
三個超級大問號出現在張平頭頂，可以撐天的那種。而且真的出現了——別忘了這裏是虛擬空間。
成豐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們……已經死了。”
啥！！！
三個超級歎號出現在張平頭頂，更有一片歎號出現在無數學生的頭頂。甚至有學生頭頂還浮現抖動的流水符號——那是恐懼。
忽然，張平靈機一動：“記憶上傳？！”
成豐微微點頭，“不錯。就是記憶上傳！他們把記憶留在這裏，而你們從這裏獲取記憶。”
張平陡然心驚：“那我們得到記憶後，他們……就這樣了？”
“不。記憶是可以複製的。就像你複製了車廂，大家都看到了。他們只是來到這個世界太久太久，把自己給忘了。”
張平鬆了一口氣。再看着四周支離破碎的‘人’，心中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慨。
不再是恐懼。
也許，是一種尊重，是一種敬重，是一種惋惜，更是語言所難以形容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