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嘴脣抿得緊緊的,前面的那羣人,他能估摸出大概的人數。
修爲不強,至少比在極地圍在他身邊的人,弱得太多了。
然而對只有八九歲的他而言,若是被發現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幽暗的密林裏,桃家人跟褚家人自發圍成一個圈,莘家人被排斥在外。
桃躍道:“大家小心,也許那個手持仙器的人就在此處。”
褚家領隊褚墩也告誡褚家人,“都提高警惕了。”
莘家幾人背靠背站着,眼睛看着眼前無盡的黑暗,心是撲通撲通的猛跳着。
來的路上,大家都儘量避開了妖魔獸而走,但多多少少都會碰上幾隻妖魔獸,到了這裏反而一隻妖魔獸都沒有了。
也就是說,那個手持仙器,修爲很弱的人,大概是用手裏的仙器殺了這附近的妖魔獸。
桃躍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他們運氣真是太好了今晚,本來大家都想着今夜進萬丈山,就是隨意走走,碰碰運氣的,沒想到,還真讓他們給碰上了。
仙器也許就在他們周圍。
三家人分三個方向走去。
那邊努力將自己與黑夜溶於一體的男孩,把臉埋進了枯葉裏。
他不能被發現,絕對不能。
他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心裏繃得緊緊的,身體卻在努力放鬆着,希望來的人能跟白天那個假瞎子一樣又弱又白癡纔好。
有個莘家人腳步抖索着從他邊上走過去。
又有一個緊跟着走過去。
“沒發現什麼啊。”“是啊,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
男孩聽了這些人的話,覺得自己安全有了兩分保障,像萬丈山這種偏遠,妖魔獸又多的地方,的確不會有什麼大仙家門派。
所以這裏的仙族很弱。
不過他還是不敢大意,儘量一動不動的在枯葉裏趴着。
三家人在前面集合後,又討論了一番。
桃躍道:“我們再往裏察看一下吧。”
褚墩沒反對,莘堂卻不想再走了。
剛剛桃家跟褚家圍一起將他莘家孤立了,到時若有危險,被拋下的肯定是他莘家人。
其實打從莘堂帶人一進萬丈山,他就後悔了,所以再讓他帶人往裏走,他是不願意的。
“裏面情況不明,我莘家就不去了。”莘堂對桃躍跟褚墩抱拳,“抱歉了,二位。”
“別,”褚墩上前把莘堂攔下,“萬一裏面就碰上仙器了呢,說好了三家一起來,一起走的。”
“是啊,”桃躍附和着,“來都來了,不差一小段路啊,看我們一路走來,得了多少仙果仙草。”
說到仙果仙草,莘堂臉色一黑,只是夜裏也黑,別人沒看到。
桃躍繼續道:“雖然莘老是給了你們路線,可沒有莘老帶你們來,敢問平日裏你們誰敢來啊。”
莘堂沉默了,桃躍又道:“機會難得,莘堂兄,別放棄,跟大夥再往裏走走吧。”
桃躍說着又對褚家人道:“一會我們按莘家提供的路線走,路上碰上的仙果跟仙草,莘家得大頭。”
褚墩舉手贊同,莘堂心動了,便答應繼續走下去。
莘堂藉着明光石,看了手裏的路線圖一眼,指了方向,三家人繼續往裏走去。
等他們走遠了,枯草裏的男孩才仰頭出了口長氣,接着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裏。
一個莘家人被這獸鳴嚇的身體一震,竟發抖了起來,“我、我們是不是被妖魔獸包圍了”
黑夜裏團團暗影像是隱藏着的一隻只巨大的張牙舞爪的妖魔獸,隨時會向他們撲來。
其他人也很怕,“怎麼辦好多妖獸的聲音是我沒聽過的。”
“是啊,這裏、這裏是不是已經靠近冷溪了”
冷溪是一條長年不結冰的溪流,無論多冷,它都不會結冰,但溪水卻寒涼如冰,故稱冷溪。
綿長的冷溪把萬丈山一分爲二,靠近丈仙城這邊的一半,妖魔獸衆多,但能有獸丹的卻很少,仙果仙草也只是普通的仙果仙草。
冷溪另一半卻完全相反,妖魔獸不多,但都是擁有獸丹的真正強大的妖魔獸,生長在那邊的仙果仙草也是上上等。
然而踏過冷溪的修神者無論仙法多強,都無一生還,那裏是禁地中的禁地。
桃躍跟褚墩心跳加快,紛紛催莘堂趕緊把路線圖拿出來看看,這裏到底是哪跟哪。
莘堂讓莘家人把他擋住,自己把路線圖打開,手裏拿着明光石仔細的看了一遍。
“我們這裏離冷溪遠着呢。”莘堂說道,不過他心裏也怕的很,這猛然出現的獸聲嚇得他手都有點抖,“我們還是回去吧。”
桃躍跟褚墩也不敢再往裏走了,森冷的夜色,讓人毛髮悚然的獸聲,讓三家人都打了退堂鼓。
“好,今夜就走到這裏了。”桃躍轉身往回走。
“走,快走”褚墩也趕緊帶着褚家人走。
莘堂手拿路線圖走在最前面。
一行人緊緊縮一起往回走。
還沒走幾步,黑暗中就跳出一頭龐然大物來,一雙不大的灰色眼睛死盯着眼前的獵物。
這是一頭魔獸,一頭成年的獠雲象,不但體型龐大且力大無窮,喜歡夜間覓食,算是萬丈山外圍的一霸主。
獠雲象的獠牙長在鼻子兩邊朝天彎着,甩起來的鼻子一張一縮的,代表它很興奮。
那些人一見這龐大的獠雲象,頓時驚的牙齒打顫,腿腳發抖。
黑暗中,桃躍同褚墩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兩家人緩緩的往左右兩邊退去。
莘堂也帶着莘家人不住的後退。
獠雲象甩着巨長的鼻子,不慌不忙的往前走,它體型龐大,可四肢落地卻不聲不響。
莘碧看到桃褚兩家跟他們分散開來,不禁開口道:“你們別走,我們一起聯手殺了這頭魔獸。”
殺了獠雲獸桃躍跟褚墩同時在心裏冷笑,真要殺這魔獸,帶來的人至少死一大半在這裏,外面回去的路還長着呢。
現在莘家在中間被魔獸堵死了去路,桃家跟褚家早就退在兩邊,只要在魔獸攻擊莘家人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趁機逃跑。
莘堂知道他們的想法,忙揮了揮手裏路線圖,“沒有我帶路,你們是出不去的。”
褚墩一邊看着獠雲象,一邊緊張的咽咽口水道:“你放、放心,進來的路上,我們就留了記號。”
“你”莘堂手指着他們,心裏後悔死了。
這時獠雲象不走了,它甩着鼻子轉着眼睛,似乎是想把所有的獵物留下。
遠處棲身在樹洞裏的男孩,屏氣凝神的傾聽着這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