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沙暖睡鴛鴦 >090 什麼小心眼兒
    火鍋的水霧蒸騰着,空氣裏是麻辣的鮮香。

    隋玉隔開朦朧的水霧,望着對面說話雲淡風輕的男人。

    他還真是難說話啊。

    她捏了捏手指,心下一橫,也便放開了說。“你讓我全程跟完小高村也行,但有句話我得跟你說在前頭。”

    “解語幫了我很多忙,以後若有事,我也還需要仰仗她。她若開口要高價,我會‘假公濟私’,回報她的幫忙。這是我理解的人情世故,如果你同意,那我就做。”

    “你有什麼忙,不能跟我這個未婚夫說,還要外人介入?”霍衍挑眉看她,“霍家這座靠山,還不夠?”

    隋玉輕扯了下嘴脣:“一年之後的事兒,誰說得準。”

    這樣一來,霍衍就會覺得她是在爲以後做打算。

    霍衍也確實這樣想。

    他輕笑,墨黑的眼深邃,因這一笑,感覺這小小的卡座都生輝。

    “有了秦盛文還不夠,還要多一個福臨樓的老闆。姜不渝,你爲什麼不想着多討好我,把我當一輩子的靠山呢?”

    隋玉怔住,透過嫋嫋的水霧看他,她的眸光輕輕晃動。

    這輩子,沒有誰對她說過,給她做靠山,讓她靠着,即便是她的親生父親,也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剋星而遠離她。

    很小,她就只知道萬事靠自己。

    好看的男人,好聽的話,會讓女人心動。只是這份心動,來得快去的也快。

    若要討好他,才能做她的靠山,那豈不是他豢養的小狗小貓?

    隋玉道:“做霍太太很難的,霍先生可是親口跟我說,不要把你當靠山,要自己成爲一座山,這樣纔有資格,做你的太太。”

    她拿他之前的話來堵他,笑着說下去:“霍衍,你是不是有點兒喜歡我了,你在跟別人斤斤計較呢。”

    ……

    當晚,兩人是手牽着手走出火鍋店的。

    晚上的風帶了點兒暖意,路燈下的人影距離靠得很近,兩條牽在一起的手臂晃着。

    隋玉低頭看他們交握的手,脣角微微勾起,霍衍腿長人高,稍稍垂下眼皮就能看她鼻子下微微翹起的脣角。

    兩人走到了車子旁邊,男人道:“這麼高興?”

    他打開副座駕的門,隋玉輕輕哼着小曲兒,坐上車子,將打包的冰激凌放在中控臺上。

    霍衍脣角微勾了下,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隋玉撫着嘴脣,歪着腦袋看他系安全帶。

    剛纔在火鍋店,在她問出那個問題之後,他站起來,越過那熱氣騰騰的鍋子,託着她的後脖子吻了她。

    他說:“小花兒開了,有點讓人期待了。”

    他口中的小花,就是最初被她嫌棄太小,發育還不全的小女生。

    被吻過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提問:“快兩個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快絕望了,纔給我喫點甜頭?”

    男人說:“總得給點動力,不然小姑娘跑不動了,就要跟別人跑了。”

    “霍衍。”隋玉開口叫他。

    霍衍將卡扣插入進去,擡頭看她時,女孩兒甜香的味道貼過來,在他脣上蜻蜓點水一吻。她捧着他的臉,衝着他笑,說道:“我今晚,可是把男神拿下了。我很開心的,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

    女孩咧開的紅脣露出幾顆可愛牙齒,黑亮的頭髮如緞子一般披了滿肩。她有着女孩子的純真,又有成熟女人的嫵媚風情。臉如瑩白月,眼角眉梢既透着得意又透着甜,好像全身都在發光。

    像個妖姬。

    男人怔怔望着面前那張瑩白小臉,這個小丫頭一發光,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好像都自動粘上來了。

    他之前怎麼會覺得,她缺乏可陳呢?

    男人的視線,最後落在那笑開的小嘴上面,嫣紅如櫻花瓣,卻有着淡淡的木香,讓人不知不覺間沉醉下去。

    這就是“見愛”的味道?

    霍衍寬大的手掌託着她的後腦勺,在她的脣瓣上捻花。

    過了許久,等小姑娘喘不過來氣時,才放開她。

    隋玉氣喘吁吁,這就是傳說中的深吻?

    回到酒店時,解語看她臉紅似滴血,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道:“沒有什麼矛盾是一個吻解決不了的,如果一個不行,那就兩個。”

    隋玉瞪了她一眼,抱起了手臂,一副盤問的姿態反問:“請霍衍幫忙隱藏你的行蹤,這麼嚴重?怎麼不說說,您到底是這大北城的哪尊佛啊?”

    她可沒忘記,她與霍衍嘀嘀咕咕說的那些事兒。

    解語聳了下肩膀:“你是上趕着要嫁給人家,我呢,就是想逃婚,不想嫁給我不喜歡的男人。這個解釋可以了嗎?”

    這是隋玉第一次聽說她的事兒。她睜大了眼睛:“你都這樣了,還有人想搶你做老婆啊?”

    她說的是解語總勾搭小哥哥,換哪個男人都不高興的吧。

    霍衍連她與秦老爺子交往從密都反對,那個男人心也太大了吧?

    解語鼻腔哼了一聲,冷笑着道:“誰告訴你,結婚就一定是真愛?”

    至少,齊臻肯定不是因爲愛她,纔要娶她。

    隋玉一看她這樣,就明白了。她道:“那,要不要我幫你?”

    解語道:“你男人不是已經答應幫我了?”

    話音剛落下,房門被人敲響。

    開門後,酒店服務員遞了一張門卡,站在門口恭敬道:“姜小姐,霍總交代說,這是給您的朋友的,希望她有個良好的休息時間。”

    隋玉瞅着那張門卡,聽服務員的轉述都覺得這話透着標準的“霍衍風”。

    他對不相干的人,說話從來都是疏離的。

    男人的霸道勁兒出來,連未婚妻與朋友交往過密都要來分一分。

    隋玉心裏甜甜的,又有點唾棄,什麼小心眼兒。

    她道了聲謝,伸手去接那門卡時,那服務員的手往後縮了下,直直地看向房間內的另一個女人,態度鮮明:這卡是給這一位小姐的。

    解語無語的笑了聲,撇了撇嘴,目光幽幽的看着隋玉道:“霍總還以爲我能吃了你不成?”

    她從服務員的手裏接了門卡,道:“你回告霍先生,就說我謝謝他的款待,絕不會打擾姜小姐的休息的。”

    “呃……那就好。”服務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這幾個人奇奇怪怪的。

    隋玉這時纔回味過來,她想到霍衍的那潔癖勁兒,撓撓鼻子,對這張門卡都不能直視了。

    她跟好姐妹一起,能怎了嗎?

    關上門,解語衝着隋玉陰陽怪氣道:“他怎麼不讓你去睡他的房間,放到枕頭旁邊親自看着,誰也偷不着,豈不是更好?”

    而此時的北城機場,有個矮個子男人守在登機處,盯着那些旅客全部過檢,然後掏出了手機。

    “齊先生,我在這邊看了幾個航班,確定解小姐沒有上飛機。”

    齊臻料到這個答案,道:“先回來吧。”

    他掛斷電話,深沉的眼眸看着夜色裏。

    那女人向來聰明,知道他在找她,不會再輕易出現。

    可那又怎麼樣,只要她還在北城,他就能夠找出她。

    而解家也不會允許她那麼任性,她以爲她一句解除婚約,解家就能放了她?

    齊臻勾起冷笑,打了個電話出去:“解峯,你妹妹回來了。不過她躲着我,我希望能跟她好好談談。”

    ……

    霍衍給解語訂的房間在隔壁,可惜,夜深人靜,她反而睡不着了。

    解語翻身而起,打開手機。

    室內沒開燈,手機一亮刺得她眼睛想流淚。她伸手開了檯燈,倚在牀靠上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午夜。

    她打開了輕音樂,刷了會兒微博,腦子裏亂糟糟的。

    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她將自己放逐,做的都是以前她不曾做過的事情。

    她喜歡上了這個全新的自己,放開一切,不是解家的大小姐,不用顧慮什麼,沒有包袱。也不用怕那個人不高興,不用生氣他對另一個女人噓寒問暖。

    她不怕失去什麼了。

    解語摸着後腰的刀疤,傷已經痊癒,疤痕還在,摸着疙疙瘩瘩,如同她心裏抹不平的恨。

    既然不會再妥協,也不會再回到過去的自己,怎麼到了北城還潛意識的束手束腳?

    解語自嘲的笑了下,翻身下來,從衣櫃裏找出她夜晚逛酒吧的慣用裝束,性感的短上衣,緊身短褲,踩着馬丁靴,出門。

    她沒有去高檔會所,遇上討厭的人會掃她的興致。

    她去的是一家中檔酒吧,這裏有很多白天承受高壓的白領,年輕會玩,嗨起來特神經,不繃着裝腔作勢。

    解語踩着節拍進場,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掃過舞池裏跳舞的男男女女,走到吧檯那邊,先叫了一紮啤酒。

    只是還未喝到,就被人按住了手腕。

    旁邊的男人眯起眼睛盯住她:“果然是你。”

    解語愣得看他,見鬼似的。“顧、顧鈞?”

    他怎麼淨做他以前沒幹過的事兒?

    顧鈞不做私立醫院的工作,可上次她回來時,她是在醫院遇到他的。

    顧鈞也不玩酒吧,說酒吧吵鬧,不符合他高冷醫生的人設,可眼前的男人,白襯衫解開了兩顆,袖子挑到手肘,一副壞男人的模樣。

    他在這兒勾搭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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