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芮擺着臉色,胸膛起伏着。隋玉看她捏緊的手指,知道她在拼命想對策來應對她。

    隋玉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在休息室內轉了圈兒,看到靠牆的小櫃子,就從裏面拿了一瓶水。她喝了兩口,偏頭看向鄭芮:“鄭總,要喝水嗎?”

    鄭芮毛着眼睛瞪她。

    “擦屁股”這三個字,一輩子都不會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她這麼高雅的一個人,卻被姜不渝這麼羞辱了。

    鄭芮生氣,卻因被她拿捏住了把柄,而舉棋不定。

    隋玉見她不說話,她不着急,坐到一邊拿出手機玩。

    鄭芮冷眼瞧着姜不渝的氣定神閒,手指捏得更緊。

    龍鳳碗的祕密,只有過手的幾個人知道。姜不渝與連舟從往過密,她在北城時,就去過連舟的拈葉齋,也許……

    鄭芮冷聲開口:“這是你給我設下的圈套?”

    這是姜不渝,與連舟設計設下的局,他們讓那譚先生做中間人,讓她送出那龍鳳碗,以此,來扭轉局勢。

    隋玉按着鍵,聞言手指一頓,就這一秒的時間,她的遊戲人物被人打死了。她又好氣又好笑,看向鄭芮:“你坐了這半天,就想出這麼一句話?”

    “送什麼禮物是你自己想的,我怎麼可能知道?”

    “該不是鄭總做了什麼虧心事,才得了這被害妄想症,總以爲別人設局陷害你?”

    鄭芮目光虛晃了下,隨即冷笑一聲:“別人我不知道,姜小姐做過的事情,自己最清楚。”

    隋玉抓了一把長髮,在指尖打圈圈,心思跟着轉了個圈圈。

    鄭芮虛晃的那一下目光,讓她更堅定自己的猜測了。

    不過,隋玉上次設計坑她那一把,讓鄭大總裁念念不忘,如今倒成了她的理由。

    隋玉把手機收起來,聲音冷下:“鄭總,容我提醒你一下,咱們進來這休息室十幾分鍾了。咱倆的關係,在別人眼裏可不是什麼好姐妹。再拖下去,別人還以爲我們在裏面打起來了呢。”

    “你現在是霍衍跟前的紅人,我是霍衍的未婚妻,明面上都與霍氏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是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可別讓外面那些人看了笑話,以爲我們不團結。”

    她在暗諷鄭芮不識大體,不分輕重。

    要知道,她可是堂堂麋鹿集團的鄭總,商業論壇上,與那些男人們平起平坐的存在。

    一再被姜不渝這個漁家女打臉,鄭芮的臉色難看至極,可姜不渝又拿捏到了她的短處,讓她發作不得。

    她想,姜不渝特意把她引到這休息室單獨談話,除了想打壓她的風頭,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如果,姜不渝是要把她從項目組拉下馬,就只要告訴霍衍,何必打着幫她的旗號?

    偏偏,她猜不透姜不渝的下一步棋是什麼。

    鄭芮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從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話來。

    “你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隋玉終於等來她這句話,她要的就是壓碎鄭芮的趾高氣昂,讓她低頭叫爸爸!

    她彎脣一笑,道:“這就跟我之後說的事情有關係了。”

    她站起來,走到鄭芮面前,微彎腰,漆黑眸光直直的盯住她:“鄭總,你跟黃爺勾結在一起了?”

    “……!”

    空氣瞬間死一般的安靜。

    鄭芮臉色從煞白轉爲爆紅,一把推在隋玉肩膀,倏地跳了起來:“你在胡說什麼東西!”

    隋玉被她推得打了個趔趄。

    其實,她的膝蓋還有些疼,剛纔那一場舞跳下來,加劇了這種疼痛。但她勉強站住了身體,笑得一臉無所謂。

    她道:“沒有就沒有,反應這麼大幹什麼。我傷還沒好透,要是把我摔到了,你這罪名就背定了。”

    鄭芮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看姜不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小惡魔。

    隋玉笑笑,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那我就說說,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吧。”

    她往後退了幾步,安定的坐在沙發上,拇指在血海穴上揉按。

    “黃太太與黃爺結婚多年,夫妻倆的感情很好,不然,黃爺也不會爲他太太籌備這麼風光的生日宴會。”

    “他們夫妻感情好人人都知道,他們曾經結婚離婚,這樁老黃曆上的事情,現在也差不多被人淡忘。但黃太太本人絕不會忘記,在她與黃爺結婚一年時,有個女人曾插足她們的婚姻。”

    “女人在感情上有心結,對別的女人就會諸多防範。可剛纔,你與黃爺跳舞,是黃太太親自安排,這不是很奇怪嗎?”

    鄭芮的瞳孔劇烈一縮,急否認道:“我跟黃爺沒有那種關係!”

    隋玉擺擺手,對她的辯解一點都不在意。“我不關心你是不是黃爺的小情兒,黃太太是不是年紀大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想要說的是,黃太太這麼大方,絕不是你送了她那一對昂貴古董的關係。”

    隋玉看向鄭芮的眼眸變得犀利,如針刺一般只探她心底。“那個風水師,是你介紹給黃爺的?”

    鄭芮的手指微微顫了下,但她常年拼殺在商場上,有着很強的心理素質。她冷哼了一聲,轉了個身再次坐回沙發上,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是我介紹的風水師,我何必報,警把人抓起來,不怕那人把我供出來嗎?”

    隋玉瞧了眼鄭芮的腿。

    她穿的是短款包身裙,那雙大長腿又白又勻稱,是男人喜歡的類型。

    只是,這雙腿應該是軟了,鄭芮纔要找個地方坐下吧?

    隋玉歪斜的靠在沙發扶手一側,揉着膝蓋,血海穴活血化瘀,補血養血,有引血歸經的功效。這個坐姿看起來閒適,像個小老太太在做保養,只是那雙烏漆漆的眼眸越發凌厲。

    “那麼,如果是你給了黃爺這個點子呢?”

    “你調查過福臨樓,知道解語喜歡說些摸骨看相的話,你便向黃爺出謀劃策,讓他請風水師去旭塘鎮說些有的沒的,挑撥小高村與別的村的關係,目的就是想再贏的霍衍對你的信任與重視。”

    “我說的,對嗎?”

    鄭芮的呼吸微微抽緊,看着那張年輕還顯稚嫩的臉,再一次的懷疑,她真的只有二十歲嗎?

    她有時表現的像個得不到大人注意的孩子,不惜惡作劇引人注目,又像是這樣,成熟冷靜的,連老江湖都不及她三分。

    鄭芮凝視了她幾秒鐘,將頭偏向一側:“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過,如果是我向黃爺獻計,我把風水師又關起來,豈不是利用黃爺。他那樣的人物,能放過我?還會給我好臉色,與我跳舞嗎?”

    “小丫頭,別仗着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就在那胡說八道!”

    鄭芮站起,不打算再與姜不渝耗時間。

    隋玉瞧着她完美門邊走去,扯脣輕輕一下,她收起手,換了個坐姿,換了另一條腿揉捏,不冷不熱的道:“我如果是胡說八道的話,鄭總就不會心虛的跟着我進來了。”

    “你要是踏出這房門,我便立即與霍衍去說。不管他相信不相信,查你,這個步驟不會省略。”

    鄭芮的步子停住,垂着的手指握了起來,她又往門邊繼續走。

    嗒嗒的腳步聲,在這安靜的房內格外響,像是要用這篤篤的聲音,堅定着她的心念。

    隋玉一瞥鄭芮那雙顏色豔麗的漆皮高跟鞋,其實,不管她承不承認,她這般猶猶豫豫,心虛時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了她。

    在鄭芮握住門把之際,隋玉開口道:“鄭總,我沒有在霍衍的面前說這些,還願意與你在這裏私聊,我說了,我是來做善後。”

    “但如果你不領情,那你就儘管走吧。”

    鄭芮的手攥緊了門把,她轉頭:“姜不渝,你到底想幹什麼?”

    隋玉直直的望着她:“這件事一旦被揭穿,在霍衍面前,你就是一個十足的背叛者。你跟他認識那麼多年,應該知道,他對背叛他的人,是什麼態度。”

    “你與他十幾年的交情,會因此而走到盡頭。你暗戀他的這顆心……”她冷笑了下,“就會讓人憎惡。”

    “聽說,麋鹿集團創始人是霍衍,他把公司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坑害他,回報他的?”

    隋玉把話還給了鄭芮,一字一句:“你不是說,不管他做什麼,你都會支持到底?”

    鄭芮瞳孔一震:“你偷聽我說話?”

    隋玉笑笑:“不小心聽到的。但我並不介意,相反,有人支持霍衍的事業,我沒理由反對。不過……”

    她將頭撇向一邊,不再理會鄭芮的垂死掙扎。她語氣冰冷的道:“鄭芮,霍衍是要跟我結婚的,你就別癡心妄想。不管喜樂城是不是最終由你來完成,他都會跟我結婚。”

    “他對我有承諾。只是我不甘心自己所做的努力落在你手裏,纔要與你爭上一爭。”

    “你問我,我想幹什麼,我的回答是:好好的做你麋鹿集團的總裁,你喜歡霍衍,我無權干涉,但若你越界,我會以此爲刀,徹底斬斷你的心思!”

    “還有,如果再有別人對霍衍起什麼歹心,癡心妄想的想得到他,你要像是對付我一樣,對付那個人。”

    她再補充上一句:“不論男女。”

    霍衍既然是別人眼裏的唐僧,哪還分什麼女妖精男妖精。

    他長得那麼好看,要不是身份尊貴,指不定怎麼被人這樣那樣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