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沙暖睡鴛鴦 >189 塑料姐妹
    連舟沒怎麼在花上面糾結,把花隨手放到了一邊。

    隋玉的視線忍不住的隨着那束花移動,手指輕輕動了下。她想說點什麼,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現如今的她,只是個沉睡剛醒的人。

    她對外界毫無感知,對這束花就不能表現的太有興趣。

    就只能當做,是個關係不深的人送來的。就……把他當做一個關係普通的客戶,一個見過幾面的友人……

    隋玉垂下眼睫,瞧着自己的手指頭。

    這時,顧鈞走進來。

    他看到病房內杵着的連舟,以及與連舟針鋒相對的浦金悅,無語的哂笑了聲,心道:人都醒來了,還在鬥雞吶?

    顧鈞不參與他們之間的爭鬥,拿起牀頭掛着的記錄本翻看了下,看上面各項指標都在趨向正常,道:“可以安排個營養師,給她做進一步的調理。還有,她剛醒,腸胃還很虛弱,一次不能喫太多,儘量是溫補,軟和的食物。水果就算了。”

    說着,他手上的筆指了指那一籃子水果:“打成果泥……”話說了一半,他留意那那束姜花,眉梢微微一揚,看向連舟,“霍衍送來的?”

    連舟隨意的“嗯”了一聲,隨口道:“應該是吧,沒留名字。”

    兩人都沒有留意到,顧鈞說起“霍衍”兩個字時,浦金悅的眼睛發亮,像是看到了金子。

    顧鈞在記錄本上簽名時,又隨口道:“那你可能也要表示些什麼了。”

    連舟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嗯?”

    顧鈞看了眼盯着他瞧的隋玉,對連舟道:“出去說。”

    他將記錄本掛回牀頭,把筆掛在上衣兜裏,擡頭時,正看到浦隋玉的眼在他們兩人之間掃來掃去。

    顧鈞咧脣一笑,道:“浦隋玉,別亂想,我是有女朋友的,不會拐走你的男人。”

    隋玉無語的想翻白眼。要不是她不能暴露自己,她真想懟回去:解語承認你是她男朋友了嗎?

    外頭走廊上,顧鈞對着連舟道:“姜不渝昏迷了,霍衍正在醫院陪她。我剛去看過,他應該是聽說了浦隋玉醒來,代表姜不渝表示了一份心意。”

    男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本不是什麼深交情誼,但因着曾經的某件事情,又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連舟、霍衍、顧鈞這三者之間,正是因着兩個女人牽扯出了些衍生關係,多了那一絲絲比紙還薄的交情。

    連舟微微蹙眉:“姜不渝昏迷?出什麼事了?”

    在連舟的印象裏,那姜不渝看着瘦弱,但看着還算健康。

    顧鈞聳了下肩膀,往病房方向掃了眼:“誰知道,反正是莫名其妙昏倒的,還是在民政局的簽字儀式上。專家查不出什麼原因,謠傳姜不渝撞邪,霍家……”

    說着,他看了眼連舟,見他沉眉思索着什麼,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想什麼呢?”

    連舟搖了下頭,神色清淡:“沒什麼。”

    其實,他剛纔聽這消息正覺得怪異。浦隋玉一醒,姜不渝就昏迷了,而且都是跟結婚有關。

    顧鈞不知其所想,只顧繼續道:“所以我才說,你這個姜不渝曾經的‘緋聞男友’,應該前去探視一下。”

    他看連舟臉色沉鬱的瞪着自己,擡起手告饒:“不開玩笑了。”

    他想到當初霍衍以爲姜不渝與連舟有什麼,搞得兩人關係很僵,現在要是讓浦隋玉知道,估計也要鬧騰一番,所以才把連舟叫出來說話。

    他道:“隨便你了,反正事兒我已經說了。”

    他擺擺手,走了。

    連舟在原地站了幾秒,才轉身回病房。

    隋玉望着他:“怎麼了?”

    連舟的眉微皺着,聽隋玉說話聲回過神來,他看了眼還在場的浦金悅,道:“沒什麼。”

    隋玉看他的表情怪異,不像是沒事。剛纔她見那顧鈞古古怪怪,其實大約能猜出什麼,但看到浦金悅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連舟,她冷冷道:“你一直在我這待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生病住院了呢。”

    浦金悅臉色一變,不悅道:“浦隋玉,我好心來看望你,你就這麼對我說話?我是你姐姐!”

    隋玉表情冷淡:“嗯,塑料姐妹而已。”

    這句話,直接把浦金悅給氣走了。

    隋玉太清楚浦金悅留在這裏的原因了。

    她醒了,也就意味着要回歸浦氏,浦金悅的如意算盤沒得打了,就更要防備着她了。

    浦金悅多待着一刻,就以爲能多聽一耳朵消息,跟條狗一樣。

    連舟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說道:“還記得你有個徒弟,叫姜不渝的?”

    隋玉瞧着手上握着的紙杯,因她沒什麼力氣,只能拿輕物,紙杯加水的分量也只是夠她鍛鍊手部肌肉。

    才躺了十個多月而已,就虛弱成了這樣,浦金悅還防她如洪水猛獸,她不但怕她拿回浦氏的主控權,還怕她剋死了她。

    畢竟,那麼嚴重的車禍都沒能要了她的命,沖沖喜就把她救回來了,在浦金悅的眼裏,更坐實了她命硬,克六親的說法。

    隋玉被送回醫院複查之後,浦氏的多位董事前來探視。她也是在那些董事們的嘴裏知道,連舟在董事會上做了什麼。

    他對那些董事說,他要用沖喜的法子來救她,浦金悅若阻攔婚事,就是不希望她醒來,包藏禍心。

    隋玉苦笑了下,喫力的端起水杯湊到脣邊,她的動作緩慢僵硬,連舟看着不捨,想喂她時,隋玉搖了搖頭:“我總要練起來的。”

    她喝完了水,把杯子還給連舟,道:“姜不渝是我祕密收下的徒弟。她怎麼了?你怎麼知道她?”

    連舟道:“她昏迷了,正在這家醫院治療。你昏迷的那段時間,她經常過來看你。”

    隋玉:“哦……”

    其實這些,她都知道,不過是自己救自己,但還要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功勞簿記上姜不渝的名字,平白讓她佔了許多人情。

    她道:“她病了,我應該去看看的。”

    隋玉其實不應該再關心,在她離開姜不渝的身體之後,姜不渝會怎麼樣。畢竟她在她的身體裏時,兩個人拼拼湊湊,才成了一個完整的人。姜不渝此時陷入昏迷,應該與她的離開有關。

    如今解語不在,她沒有商量的人,這些事情都不好說。

    隋玉道:“等我的身體好些了,我再去看看她吧。”

    ……

    顧鈞回了北城,再次與解語分隔兩地,但他找到了把解語弄來北城的藉口。

    他把姜不渝昏迷的事情在電話裏說了。

    “……她是你的好朋友,她病了,你不得過來看看?”

    解語此時正在福臨樓,面對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她握着手機,微眯了下眼睛,道:“我知道了,一會兒再說。”

    掛斷電話之後,她冷笑一聲,對着對面的男人道:“你如果想要搞垮我的福臨樓,逼我就範,我大不了把手上的股權賣了。反正福臨樓已經搭上了霍氏,不愁賣不出好價錢。”

    她懶懶的坐在椅子裏,衝着齊臻笑,那笑容又妖又媚:“正好,攢夠了嫁妝,找個不錯的男人嫁了,家庭地位不低,還能用錢牢牢套着他,不怕他有二心。”

    齊臻眼底泛着冷氣,嚼着她說的那些字眼兒:“不錯的男人……顧鈞嗎?”

    “沒有了顧家撐腰,他就是個普通男人。我要整他易如反掌,你確定,嫁給他之後,你能過得幸福順心了?”

    解語暗地裏捏緊了手指。

    她清楚齊臻爲了達到目的有多無恥。

    齊臻看她變了的臉色,脣角勾起了邪笑。他一下一下輕輕敲着桌子,一字一句描繪她的婚姻生活:“所謂夫妻同心,顧鈞因爲你,事業上受打壓,可能連腦科專家的名頭都沒有了。若再出個什麼醫療事故……呵呵,他連醫生都做不了……”

    “他會後悔娶了一個爲他惹禍的妻子,在日日不如意的生活裏,耗盡了風發意氣,埋怨你帶給他的不幸。”

    “但他倒是有個不錯的好皮囊,以他的長相,在酒吧買個醉,能搭上些小姑娘白富美什麼的,整日流連花叢。”

    “而你,因爲愧疚,不得不出來爲他張羅他的事業,對人點頭哈腰,求人辦事……”

    他頓了頓,笑得冷酷絕情:“最後求到我的面前,求我放他一馬。”

    齊臻伸出了手,突然捏住解語的下巴,迫使她朝他靠近,他眯着眼,解語從他漆黑的瞳孔裏,看到碎冰一樣的冷光,聽他冷酷說道:“與其受盡屈辱纔回頭,不如打碎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回到我身邊!”

    解語被他捏的下巴生疼,掙了掙,沒有掙開,只能恨恨的瞪着他。

    她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嫁給顧鈞?”

    她真是恨死了齊臻,掐死了她的每一條生路。

    她垂着的手,已然顫抖,可她不想屈服,也不會屈服。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絕不肯再回到他身邊的。

    “齊臻,我不是楚恬。我做不到與別人分享一個男人,跟着你,難道是什麼榮耀嗎?對我而言,過去那段日子,所謂的‘齊臻未婚妻’,這個身份才讓我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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