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二小姐,這是霍總交給您的。”

    助理留下紙條之後,就走了。

    隋玉翻開那紙條,上寫:誠邀浦二小姐前來參加姜不渝的生日會。

    下面寫了個時間,還有邀請人。

    紙條就是咖啡店送的紙巾,簽字筆在雪白的紙面上暈開筆跡。

    隋玉手指捻着那軟乎乎的“邀請卡”,誠邀,這算是哪門子的邀請?

    韓旭探頭看過去:“寫什麼了啊?”

    隋玉心情陡然直下,把紙巾捏成一團,丟到了一旁,沒好話道:“沒什麼。”

    韓旭狐疑的看她:“你認識霍衍?”

    隋玉“唔”一聲,韓旭:“他該不是也邀請了你,想請你去喜樂城?”

    隋玉點點頭,聲音清脆:“我拒絕了。”

    霍衍明知道她與姜不渝不和,他還遞這紙條來,並且還是臨時寫的,顯然,是臨時起了主意。

    這男人怎麼那麼閒,怎麼滴,還想說和她與姜不渝?

    姜不渝打着她的旗號做的那些騷操作,她都沒去她麻煩呢,他倒是想做一出師徒情深的戲給別人看,讓她現場給人擡轎去?

    ……

    週三晚,望晴湖。

    隋玉窩在沙發裏看書,連舟從樓上下來,見她翻了好幾個姿勢。

    他抄着口袋走過來,從她手裏抽走書。

    “你這樣看,眼睛遲早要瞎。要是沒心思看,還是去了吧。”

    “去哪兒?”隋玉盤腿坐着,伸長手臂從翠綠的葉形陶盆中撈了一粒葡萄。

    這葉形陶盆是秦老爺子燒出來的作品,想讓連舟放到他的拈葉齋去寄賣,看看有沒有人買。老爺子前半生做商界大佬,後半生想成陶瓷大師,又不想別人阿諛奉承,盆上沒有他的私印,只敲了個“敬文”的章印。

    “敬文”是老爺子給自己起的號。要說起秦盛文,涉界商圈的都知道那麼一位大佬,但提起敬文,誰曉得?

    連舟將盆拿回望晴湖當果盤用了。

    連舟在沙發扶手上半坐,道:“姜不渝的生日會。”

    隋玉咔擦一下,咬到一粒葡萄籽,她連皮帶肉全吐出來,揚起聲音道:“惠紅,這葡萄是你買的嗎?怎麼還有籽啊?”

    惠紅拎着鍋鏟出來了,她瞧了眼那盤葡萄,道:“沒有籽哪來的葡萄苗,沒有葡萄苗哪來的葡萄?”

    說完又進廚房了。

    隋玉轉頭無辜的瞅着連舟:“惠紅的老家不是說是葡萄之鄉嗎?她不知道葡萄可以裁枝接種的嗎?”

    連舟抽了張紙巾擦她的手指,語氣溫和:“別扯東扯西的,如果你要去的話,我陪你去。”

    隋玉沉默下來。

    她與姜不渝的關係,是連舟都不知道的複雜關係。

    這個祕密,只能與解語說,可是解語爲了避開齊臻,去南城了。

    她也沒有機會與解語說說她的事兒。

    隋玉揉了揉太陽穴,不免懷疑自己,她的人際關係是不是真的那麼差勁?

    “不管怎麼說,姜不渝都曾經在你昏迷的時候幫助過你。如果有什麼誤會,不妨說清楚了。”

    他頓了頓,“近來,姜不渝的修復技藝在修復界名氣上升很快,很受人追捧。她這次生日會,應該舉行得很隆重。你要是不露面,可能又被嚼舌根,說你嫉妒她。”

    隋玉的鼻腔裏哼出一聲:“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說閒話。”

    連舟知道隋玉是個有脾氣的人,而且她的脾氣很大,並非她面上那樣真的毫不在意。

    明明是個心熱的人,卻一再被人誤解,誰能真的笑着說沒關係,又不是聖人。

    連舟按了按她的肩膀,耐心道:“你可以不在乎別人背後怎麼編排你。但衆口鑠金,名聲這東西,是負累,我們卻一輩子都在掙這個名聲。”

    “你在商界混,就要有商界的名聲地位;你在修復圈裏混,就要有修復圈的名聲地位;你在中醫圈行走,就要神醫的名聲。”

    隋玉繃緊的肩頸肌肉被他漸漸的揉鬆開來,像只不倒翁,被他推揉的前後晃悠。

    “好啦,別念經了。我去就是了。”她坐直了身體,掃了男人一眼,“你總能說服我。”

    當初,她與浦家的關係那麼差,是他說服她回到浦家去;現在,她與姜不渝的關係差,他又說服了她。

    隋玉不禁想,連舟哪來那麼多大道理,上輩子該不是個僧人?

    “沒有準備生日禮物,空手去嗎?”她問。

    連舟扯了扯嘴脣,身體往前傾,從茶几底下抽出來一隻禮盒:“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因爲禮盒被包裹着,隋玉拿起晃了晃:“是什麼?太貴重的,我可不願意。”

    搞得她好像跟那些想要巴結霍衍的人一樣,拿禮物來行賄。

    霍衍還在眼巴巴的求着她呢,不能掉價,更不能給他造成錯覺,她很想搭上他的這條人脈。

    連舟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是一套修復工具。之前她曾借了你的工具去使用,這次就大方送她一套。”

    解語曾經評價說,連舟是刀鞘,可她不知道,刀鞘不只是封刀用的,也可以打人。

    姜不渝風頭太盛,有些不好聽的傳言,連舟也耳聞了的。他送修復工具,是要敲打姜不渝,讓她知道誰是她師父。

    隋玉看了一眼那盒子,烏亮的眼劃過一道微芒。

    也許,去參加姜不渝的生日會,可以去弄明白些事情。

    這麼一想,她心裏的不情願一掃而空。

    她去換了身衣服,要出門時,惠紅端着湯碗正從廚房出來。

    兩個喫飯人說走就走,把惠紅氣着了:“要出門也不早說,你們這是浪費糧食,糟蹋福報!”

    最近惠紅學佛理,說,人現在所擁有的都是福報,一滴水是福報,一粒米也是福報,隨意丟棄,就是丟了自己的福報。

    隋玉走到門口,探頭回來:“不會浪費的,我們回來當宵夜喫。”

    惠紅嘟嘟囔囔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

    隋玉勾着連舟的手臂往車上走,小聲道:“我嚴重懷疑,惠紅不高興我們臨時走人,是她覺得浪費時間做了晚餐。晚上有她喜歡看的那個小啞巴劇。她最近可癡迷那個劇了,好幾次把菜都炒糊了。”

    連舟微微蹙眉:“是你前兩天看的那個什麼‘復多情’?”

    “春風復多情。”隋玉繫上安全帶,“那本書拍電視劇了。”

    她醒來之後,看言情書的習慣倒是保留了下來,沒事就拿來打打空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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