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闆親自接待,送上來牛乳豆花,茯苓糕等一些消暑的茶點。
他看了隋玉幾眼,欲言又止。
隋玉從托盤裏拿了牛乳豆花,看了看配料,捏着小勺不緊不慢的往裏加了勺花生碎,薏米仁,紅豆,再添了一小勺蜂蜜。
她先喝了一口嚐嚐味道,這才擡眸看向古老闆,好像剛剛發現他還沒走似的。
她故作驚訝:“古老闆,你有話說?”
古老闆笑呵呵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兒見到浦二小姐,想問一下浦小姐什麼時候有空,我做東,想請你喫一頓。”
隋玉眼眸輕轉。
她與古老闆沒有什麼交情。
但看這福臨樓開張至今,生意冷清……
隋玉點頭道:“好啊。”
古老闆這才鬆了口氣似的,眉開眼笑的請隋玉與霍衍好喫好聊,離開了包廂。
當門關上,隋玉笑笑,轉過頭繼續喫喫喝喝。
霍衍瞅着她那小碗雜糧粥似的豆花,頻頻蹙眉,覺得不忍直視。
但他修養好,只是拎起茶壺倒了一杯金銀花茶,然後捏着茶杯喝了口。
隋玉看了他一眼:“霍先生不喫點兒什麼?”
霍衍:“我很少喫甜食。”
隋玉瞅了他一眼:“霍先生,這豆花真的不錯,不嚐嚐就可惜了。”
她伸手,拿起另一碗豆花,照樣每個配料添加一點兒,放到他面前。
霍衍低眉,看着那一碗“雜糧粥”,眉毛皺成了一個疙瘩。
他覺得,浦隋玉一定要他喫這東西,是爲了整他,因爲姜不渝給她惹了麻煩。
霍衍爲了接下來更好的談話,拎起勺子喝了一口。
隋玉望着他,淡淡的笑了下:“霍先生,口感如何?”
豆花柔軟,有牛乳香味,又有花生的脆感,薏米的柔韌,紅豆的沙質口感,蜂蜜的香甜,還算可以。
他接着再喝一口,就放下勺不再碰,只接着喝茶,眉眼淡淡的落在埋頭喫喝的隋玉身上。
他淡聲道:“浦二小姐託我轉交那食盒,還有你的那些話,我都已經轉達姜不渝。二小姐不好奇姜不渝的反應嗎?”
隋玉擡頭看他,淡笑了下:“姜不渝是你的人,我好奇她的反應做什麼。”
她吸溜一口豆花,覺得霍衍不喫簡直是暴殄天物。
霍衍抿着薄脣,雙眼盯住她。
“這麼說,二小姐只是以此來提醒我什麼?”
隋玉坦誠承認:“是。”
霍衍面色微微一凝:“二小姐一再勸誡,讓我暫時不要去見曹老先生,姜不渝是不是做了什麼?”
隋玉嚼嚼紅豆,看了他一眼,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
她將小碗往旁邊一推,淡聲道:“姜不渝是不是做了什麼,我還不能馬上告訴你。但我要說的是,姜不渝與我師父談話時,說是我收她做了徒弟。”
霍衍面色微動了下。
他知道姜不渝與浦隋玉是師徒關係,還要從連舟說起。他也知道,這件事要保密。但浦隋玉與姜不渝關係惡化,姜不渝想再拜師曹保真,這沒什麼問題吧?
他的眼神淡漠,含着不悅,那表情似在指責浦隋玉太過霸道。
隋玉知道他會有此想法,哂笑一聲道:“霍先生不妨等我把話說完……不過我要說的話,霍先生聽了也許更要不高興。”
她倒了杯茶水,喝了半杯將牛乳豆花的甜膩感壓了壓,說道:“其實姜不渝與我從來都沒有師徒關係。只是她在我昏迷時,打着我的旗號做事罷了……”
她把在曹保真那裏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徹底否認了與姜不渝的關係。
對外界,連舟會通過拈葉齋慢慢的將澄清說法宣揚出去,姜不渝就再也不能以“亦師亦友”的說法,打着隋玉的旗號做事。
對於霍衍,隋玉要親自來說明。
姜不渝與霍衍的關係特殊,她要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再像之前那樣挑撥離間,隋玉就又要得罪這位大佬了。
隋玉現在在做的,就是給霍衍打打針,以後如果他聽到什麼消息,不要大驚小怪,又認爲她仗勢欺人,打壓姜不渝。
霍衍微微眯眸,清冷目光盯着女人道:“之前,二小姐可從來沒有否認過呢……這會兒急着撇清關係,是不想惹那位師父生氣?”
隋玉捏着小小的茶杯慢慢打轉,彎脣笑了下道:“霍先生可還記得,我對姜不渝的態度一直非常冷淡。霍先生還爲此指責過我,無情無義。”
“我當時沒有明說,只是礙於她與霍先生的關係。”
霍衍不怎麼相信,問道:“那爲什麼到了現在,纔開始澄清?”
隋玉:“我一開始以爲,她只是想在你面前掙個好感。小姑娘沒有往外傳揚,我看她也挺不容易,也就沒拆穿她。”
“只是她的胃口越來越大,我又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自然不能答應了。”
“霍先生看過我與她的作品對比,也應該清楚,以她的手藝,是不能自稱‘曹派人’的。這就等於盜版與正版的區別,你說是不是?”
霍衍對姜不渝的失望沒有放在臉上,他的臉色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男人修長的手指圈着青花紋茶杯徐徐打轉,翹了下脣角道:“這麼說來,我反而還欠了你的人情?”
隋玉:“如果霍先生認領的話,能這麼算。”
霍衍擡眸看她,總覺得浦隋玉還有話沒說乾淨。
他道:“二小姐是認爲,姜不渝冒充了你們曹派的人,所以惹得曹老先生生氣,而我又與姜不渝又那麼一層關係,我就被列在了關門謝客的名單上?”
隋玉狡黠一笑,道:“霍先生花了天價買我的作品,我總不好看着霍先生往槍口上撞吧?”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客氣客氣。”
霍衍沒好氣的掃了女人一眼,忽而嗤笑一聲:“這麼嚴重的事情,爲何曹老先生,或者是你,沒有直接與姜不渝說,反而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