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舟受到老太爺的照拂,老太爺一走,就少了個照顧他的人。

    年如絮覺得,潘鳳芝沒了忌諱,會在這時候欺負連舟。

    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任何時候都會爲他着想。

    隋玉輕輕的笑了下,連舟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低沉道:“別說我不想聽的話。”

    隋玉看了他一眼,她沒想說什麼呀。

    不過,老太爺壽宴的時候,連家並不在賓客邀請之列,連舟是因與老太爺有私交才能入列。怎麼連銘風與潘鳳芝這會兒前來弔唁了?

    剛纔,她好像聽見潘鳳芝說,他們剛從機場過來?

    這麼說,他們是得到了老太爺過世的消息,匆忙趕回來,下了飛機就直奔年家了?

    這上趕着湊上來攀交情,也得看人家領不領情,潘鳳芝打着什麼主意?

    ……

    上一分鐘,年如絮擔心連舟會被潘鳳芝刁難,下一分鐘,年如絮自己卻遇上了麻煩。

    楚家也是北城頂上的家族,楚鑫又與年如絮有了婚約,肯定還是要前來參加弔唁的。只是那楚鑫看到站在門口的年如絮,就按捺不住色心,上前動手動腳了。

    這一動,引發了門口騷亂,剛傳到院子裏,就有很多人出去看了。

    門口,年如絮紅着眼睛,倔強的瞪着楚鑫,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樣。

    而楚鑫則是捂着臉頰,一臉暴怒。

    “你是我媳婦兒,我摸摸臉怎麼了?老子偏要摸。”

    被當衆打臉,被慣着長大的楚家少爺還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不顧場合就爆了脾氣。他擼起袖子,伸手就要去抓年如絮。

    “你給我過來,老子還不信治不了你!”

    “你敢!”年如絮往後退了一步,“這裏是年家,你也不看看地方!”

    楚鑫笑得一臉無賴:“年家就是我的岳家,我調教老婆,我岳丈還能說什麼?”

    誰都知道,年如絮雙親早亡,人還未過門,楚鑫就肆無忌憚的欺負人。

    年如絮氣得嘴脣發抖,含在眼眶努力忍住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礙於三房年博笙的吩咐,年家人沒有人敢上前,就連傭人也不敢過來維護。

    年如絮孤零零的站着,眼角掛淚的模樣令人心疼。

    可是,這是年家與楚家的事,而楚家的背景,即使同爲權貴,也沒人想惹一身腥啊。

    楚鑫往四周掃了一圈,得意於無人敢得罪他,揚着猙獰的笑,大手朝年如絮伸過去。

    “你碰她一下試試看?”

    與這道冰冷陰沉聲音同時一起的,是另一隻大手握住了楚鑫的手腕,死死扣住。

    楚鑫動彈不得,瞪向來人:“你誰啊,放開!”

    連舟淡淡掃了他一眼,手指絲毫未放鬆。楚鑫在衆目睽睽之下,自然不願意被人看到他喫癟的模樣。另一隻手握成拳,揮了過去。

    連舟輕鬆躲過。

    他只是看似溫文爾雅,但跟土匪流氓打鬥可從沒喫虧過。

    他一下反扣住了楚鑫的身體,讓他手腳全都失去了攻擊力。

    “放肆!”楚家的人看到楚鑫落敗,立即就偏袒了起來,“老太爺的葬禮,你也敢鬧事?”

    外頭的動靜驚動了裏面的人,年博笙衝出來,一看情形,冷着臉說了起來:“連舟,你一個私生子,自己門裏的事情都沒弄乾淨,管別人傢什麼事兒。”

    “呵,原來還是個私生子。”楚鑫得了自由,動了動手腕,笑得一臉嘲諷。他看了眼年如絮,趁着年博笙在,更是肆無忌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強行拉到身邊,手臂死死的扣住了她。

    “想要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年如絮可是年家正正經經的十二小姐,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看上她?”

    四周都是低低的議論聲。

    儘管都知道楚鑫做的是王八蛋的事情,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做什麼伸張正義的事。

    什麼叫伸張正義,人家是未婚夫妻,就算吵架動了手,那也是人家的家事。

    隋玉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正好是連銘風兩口子。

    潘鳳芝看到連舟出頭,氣得臉都漲紅了,就怕連舟這個私生子爲連家惹禍。

    隋玉扯了下脣角,一聲冷笑:“嘖,我只在電視裏聽到‘屍骨未寒’這話,沒想到還能看到現實版。”

    她走了出來,站在連舟身邊,板着小臉不悅道:“讓你低調點兒,咱們小戶人家,得罪不起人的。你幫十二小姐出頭,是因爲你記着對老太爺的承諾,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

    “可,這是在年家的家門口。你看,年家往上,十一哥哥哥姐姐都在,再往下,又有那麼多的弟弟妹妹。再不濟,還有叔叔伯伯、叔公們在,輪得到你說話?”

    連舟沉着臉,站在原地沒動。

    他知道,年家的人不會有一個走出來爲年如絮說話。

    老太爺的棺材還在裏面,他不能當着老太爺的面就失了承諾。

    隋玉看着他,再看看年家的那些人,還有剛纔在說老太爺那些故事的人,扯了個譏諷的笑,說道:“我剛纔還聽說,老太爺這一走,年家就少了塊豐碑,怕是要富不過三代,以後要沒落了。”

    她這話一出來,背地裏說過、以及贊同這話的人心虛,眼睛四處亂瞟,而年家的人臉色都綠了。

    年家的門庭裏,竟然就有說出這種話來!

    隋玉接着說下去:“雖然說,十二小姐與楚家定了婚約,可誰家姑娘在夫家受了委屈,孃家人不爲她出頭的?這不是讓人騎到脖子上來嗎?”

    說着,她又看向了連舟,嗔怪道:“你只是年老太爺的忘年交,不是十二小姐的孃家人。你亂冒頭,讓年家的臉往那兒擱?”

    她轉頭,似笑非笑的瞧着年仲禮。

    年仲禮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終是走了出來,站在年如絮的前面,將人擋在身後。

    他瞧着楚鑫:“這是我家老太爺的葬禮,楚少,你把這裏弄得亂糟糟,合適?”

    年仲禮擡眸時,眼底露出鋒芒。

    楚鑫一驚,往後退了一步。

    年仲禮的狠辣,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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