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淡淡笑了下。
與年仲禮漸漸熟悉後,她知道他只是外表看起來冷漠,私下倒是不介意開玩笑,也就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
又說了幾句之後,兩人結束了通話。
之後,她拿着手機,盯着年如絮的號碼發呆,想該怎麼說服她。
就連連舟都沒能成功,她又有什麼立場?
年仲禮可真是交了個大任務給她……
隋玉煩躁的揉了揉頭髮,手指不經意的在屏幕上一劃,不小心碰到了通訊錄,她沒留意,就將手機丟在沙發上,先去洗澡了。
等過了會兒,她再出來時,玄貓正把手機當玩具,小爪子一下一下撥拉着邊緣,手機就快從沙發邊上掉下去。
“力氣可真大。”隋玉撈起手機嘀咕了一聲,裏面突然傳來男人的說話聲,“浦隋玉?”
隋玉嚇了一跳,差點沒抓穩手機。她定睛一看,竟然在通話模式中。
“啊……嗯……”隋玉將幹發帽摘下來,揉了揉半乾半溼的頭髮。
沙發上,玄貓仰着腦袋,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瞪她,好像怕手機裏有怪物鑽出來抓了她似的。
她撈起小貓咪,猶豫說道:“如果我說,是我家的貓給你打電話,你信不信?”
霍衍此時正在回郵件,手機開了免提模式。
其實這通電話,在半個小時前就開始了。
電話是浦隋玉主動打過來的,他以爲她道歉來的,誰料她打了電話,又不說話。
他又以爲她喝醉了,叫了她幾聲,那邊卻只有“噗噗”撲話筒似的雜音。
他沒掛電話,擔心她有事,如果她屋子裏進來外人,他這兒可以隨時掌握動態。
這時,男人聽那頭傳來女人清楚的說話聲,可她的話又有點瘋言瘋語。
他輕輕蹙了下眉毛,敲了兩下鍵盤,回眸看了眼手機,然後將手機撈了過來,身體往後倚在沙發靠背上:“他們在你飯裏面下蠢藥了?”
霍衍之所以還能冷言譏諷她,是根據隋玉的語氣做出的判斷,她很安全。他估計她剛剛酒醒,但不承認這是她給他打的電話。
隋玉:“……”
語氣這麼衝,可事實就這樣啊,她出來的時候,手機就在通話模式。
不信拉倒。
她翻了個白眼,想掛電話:“信不信隨你。”
“浦隋玉。”男人又叫她。
“幹嘛?”
霍衍聽着那頭的惡劣語氣,倒沒那麼生氣了,他微微彎着脣角:“沒什麼……”
窗外淅淅瀝瀝的下着春雨,他看了一眼,說:“我這裏下雨了。”
隋玉怔了怔,回道:“南城本來就雨水多。”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窗戶的方向,走過去拉開窗簾,“我這邊天氣晴好,有月亮。”
她倚在窗邊,一手握着手機,就那麼瞧着天上的彎月。
“你明天要做什麼?”他問。
霍衍:“祭祖儀式。”
隋玉想起來,明天就是清明節了。
想起來,她與他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那個時候。
在她刻意掩埋那段回憶時,卻這麼不經意的被打開。
隋玉腦中浮現他們的初見,霍衍那副冷傲矜貴的模樣,誰能想到,在這時,他們能隔着千里,在電話裏談論天氣。
一時誰也沒開口說話,就這麼靜靜的,聽着彼此的呼吸聲,看各自的夜空。
一方是夜雨,一方是夜月。
隋玉不知道霍衍此時想的是什麼,也許,他在想姜不渝?
她抿了抿嘴脣:“姜不渝,她……”
霍衍心情原本還不錯,聽她提起姜不渝,頓時像是小雨霏霏的夜晚來了一道閃電,將所有的情調一下霹完了。
他生硬道:“浦隋玉,你會不會聊天?”
隋玉一愣,撇了撇嘴,也生硬回過去:“不會。你幹嘛找我來聊天,無聊就找別人去。”
說完,啪一下把電話掛了。
真是喫飽了撐的,沒事跟這種沒有情調的男人聊什麼天,跟他聊天會失眠!
另一頭,霍衍瞪着手機,是誰先打電話來的?
他沒好氣的將手機放到一邊,接着工作。手機安靜了沒兩分鐘,電話又響起。
他看也沒看,只當浦隋玉道歉來了,接起時就道:“浦隋玉,給你機會——”
“你剛纔一直在跟浦隋玉通電話?”電話那頭是年如櫻的聲音。
此時,年如櫻一個人住在旭塘鎮上的酒店。她千金大小姐一個,從來沒有住過五星級以下的酒店,卻爲了霍衍屈尊住一家破三星級的。
這倒也罷了,她打了大半個小時的電話,那邊一直佔線中,好不容易打通,卻得知男人在跟那浦隋玉說話,年如櫻又委屈又憤怒,脫口而出:“霍衍,你對得起我嗎!”
霍衍要被她氣笑了,淡淡說道:“十小姐,我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可、可我是你的客人!”年如櫻也知道自己口快說錯了話,努力找補回來,“我是來喜樂城考察的,如果我覺得不錯的話,年氏可以投資進來。”
年如櫻突然發現了能讓霍衍注意到她,並且陪着她的辦法。她是沒有那浦隋玉那套勾引人的手機,但她有錢。
有錢就是金主爸爸,即使是霍衍也要對她和顏悅色,不能把她丟下不管了。
霍衍輕扯了下嘴脣,不當真。他道:“你知道喜樂城是慈善項目,是不賺錢的嗎?”
“我……”年如櫻被堵了回來。她不瞭解喜樂城,只知道霍衍很重視。“那好,我不做別的,我做你的助理,等我瞭解到這個項目的意義,我會跟年氏股東做詳細的陳述。”
“霍衍,你別小瞧我,小瞧我們年氏,年家也有做慈善的。”
年如櫻說完就掛了電話,氣鼓鼓的看着對面的牆。
她就不信,能被那浦隋玉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