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沙暖睡鴛鴦 >041 欠了什麼桃花債
    解語把人家小哥的手捏夠了,才放過,轉過身來,便另有一隻手伸在她面前。

    歐陽騰一手撐在身後,身體微微往後靠,那雙桃花眼裏盛着紅紅綠綠的光,像是落在這混沌地界的妖王,笑得既邪又欲:“小姐姐,幫我也看看,我是什麼命?”

    解語看了眼他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是她喜歡的那類型。她有點興趣,捏住了他的手,指尖順着他的掌紋漫不經心的描摹。

    “這是生命線……嗯,你的命應該挺長的……”

    忽然她皺了下眉毛,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調調,看得認真。

    歐陽騰掃了自己的手心,但關注點在她的手上。

    那隻手細白,在昏暗的燈光裏便格外的顯白,而她若有似無的拂動,彷彿羽毛撓癢,弄得他心尖兒上都癢了起來。他呵笑着,見她那表情,只當她在吸引他的注意。

    歐陽騰手指一收,將她的小手捏在手心,反過來輕輕撓了撓,調情:“那你說說,我能活多少歲啊?”

    解語擡起頭來,觀看他的臉,將他的手一甩,順手拿起桌上的西瓜片兒,手肘撐着膝蓋,身體往前傾,吃了一口瓜,盯着他,神神祕祕的道:“你不看電視劇的嗎?一般算命的都會說,天機不可泄露,我可不想爲你折壽。”

    她的神色很真,有那麼一瞬,歐陽騰都信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對視了幾秒,隨後顫着肩膀笑了起來。

    他摸着脣角笑道:“如果是小姐姐的話,爲你折壽我也願意啊。”

    解語搖了搖頭,擡頭一瞥,忽然站了起來,歐陽騰見她要走,拉住了她的手腕,勾着那雙桃花眼笑:“嚇跑了嗎?”

    解語低頭看他,遺憾的道:“讓你折壽的人不是我。”

    她抽了手,往吧檯走去。

    歐陽騰怔愣了下,失笑,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讓他想折壽幾年也要得到的女人。

    這世上的女人那麼多,漂亮的那麼多,有趣的那麼多,少了一個還有另外一個,就像是花兒一樣,採了一朵還有一朵,摘不完的。

    沒有,怎麼會有那樣的女人?

    他是不相信的,可心裏卻好像有個洞,填不滿,任他再怎麼折騰胡鬧,那個洞好像永遠都是空虛的。

    歐陽騰拎着酒杯,抿了幾口,哂笑了下,掖了掖西服兩側,站了起來,將目光瞄準了舞池裏那些跳舞的女人。

    他是誰啊,人間公子歐陽騰,怎麼會有空虛的時候。

    吧檯,坐着一個穿白色休閒夾克衫的男人。

    男人長得白,頭髮溫順的貼在額前,下面是一張看着舒適的臉孔,粉色的嘴脣脣形漂亮,很想讓人親一下,嚐嚐是不是水蜜桃味道的。

    這樣陽光乾淨的男人,不適合在這混沌之地。

    可越是陽光乾淨,越是想讓人拉着他墮落。

    前去搭訕的女人不少,男人卻不給一個笑臉,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予,偏他捏着酒杯的姿勢都像是個溫柔紳士。

    他喝酒一杯接一杯,可即便如此,看起來也不像是個來買醉的,像是好奇酒味的大男孩。

    如果有人能夠忽略他的臉孔,關注一下他散漫的眼神下那股子冷意,便知道這個人不是那麼好惹的。

    解語走過去,在旁側觀察了會兒,抿着嘴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

    浦隋玉說,如果再遇到他,就幫她請他喫頓飯,呵呵,就是這麼巧,在這會所遇上了。

    他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啊?

    他不是應該在北城守着隋玉的身體嗎?

    解語掏出手機,悄悄的拍了張照片,正要發送給浦隋玉,手上一空,手機被人抽走了。

    “是你?”連舟看了眼手機上的照片,淡漠的眼看向解語,眉梢微微挑起,一副詢問的架勢。

    連舟記得這個女人,在醫院見過,自稱隋玉最好的朋友。

    浦隋玉那個女人,除了他以外,居然還有別人能忍受她那古怪脾氣。

    他雖然心裏有點兒不爽,還是幫着她進了病房。

    解語趁着他還沒把照片刪除,把手機收了回來,笑了笑道:“我也是好奇,竟然在這裏遇上了。你是南城人?”

    連舟掃了她一眼,嘴脣掀了掀:“算是吧。”

    解語見他不是很想說話,主動搭話道:“隋玉的傷勢嚴重了,來這裏躲避,緩緩心情?”

    連舟捏着酒杯的姿勢沒動,但解語看到他捏着酒杯的手緊了下,聽到他悶聲說:“嚴重?她的情況還能再壞嗎?”

    解語聽他的語氣,浦隋玉也就那樣半死不活了,除非她徹底死透了。

    其實,對於親屬來說,親人成爲植物人這個現實,比死更讓人痛苦。

    死了,是直接讓人絕了希望,痛苦一陣子,過段時間就能走出傷痛,而半死不活的狀態,是一點一點消磨人的希望,那個過程太過漫長,在痛苦與麻木中反覆搓揉,等不來希望,也等不來絕望。

    這個連舟,對隋玉的感情還真是很深啊,不想面對現實,一個人跑到南城來買醉。

    這兩人,本是互相有情,偏沒來得及告白就這麼不明不白了。

    解語瞅了他一眼,不想隋玉的心上人太難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她會好起來的。”

    連舟扯了扯脣角,正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插進來。

    “咦,這不是連家的那個私生子嗎?”歐陽騰噙着笑,不懷好意的瞧着連舟,再看向解語,“小姐姐,你的眼神不太好啊,都讓人懷疑你的算命準不準了。”

    解語望着這個年輕的男人,想着莫不是她引來了這個紈絝?

    她本來對這個人沒什麼想法,但隋玉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她是個護短的人,於是看歐陽騰的眼神多了幾絲不耐煩。

    她冷聲道:“我眼神不好,那你就找眼神好的去,打擾別人的興致很沒品。”

    上流社會也分圈子,歐陽騰這些人出生正統的,從小受過的教育就是將人劃分個三五九等,而連舟私生子的身份,成了上流社會里的邊緣人,不被接納。

    連舟對歐陽騰也沒什麼好感,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不代表他怕了他。

    “歐陽騰,你欠別人的命還了嗎?”他噙着冷笑,眼底的冷芒在暗燈下越來越冷,猶如凝了碎冰,“不知道哪來的臉,在這裏笑話別人?”

    歐陽騰臉色一變,烏黑的眼睛涌起風暴,他上前一把抓住了連舟的衣領:“你胡說八道什麼?”

    連舟的腦袋微微往後仰,也不掀開他的手,漂亮的眼睛盛着嘲弄只是冷冷盯着歐陽騰。

    他越是這樣,歐陽騰就越是暴怒,額角的青筋突突跳了起來。

    像是有個祕密就要揭開,而這個祕密,他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兩人就這麼膠着着,圍觀的人也聚了過來。

    在酒吧會所,兩男爭一女的戲碼永遠不會過時,有人拿出手機就要拍,解語涼涼的提醒道:“不怕惹事兒就儘管拍。”

    來夜闌會所的客人非富即貴,看這兩個男人的氣度不凡,怕真惹上不該惹的人,那些人放下了手機。

    這時候顧蘊感覺到了異樣,尋着議論找過來,見歐陽騰抓着個好看的男人不放,還以爲他看上了個男人要硬來,氣得上去就罵:“你幹嘛呢,怎麼連男人也要啦!”

    歐陽騰氣得差點心梗,這女人有沒有腦子,沒看這是什麼情況嗎!

    他一把甩開連舟的衣領,整了整脖子上的衣釦,陰沉着臉呵斥:“你給我閉嘴!”

    顧蘊高傲地哼了聲,不想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待下去了,催促道:“回去了。”

    歐陽騰杵着不動,陰沉沉的眼一直盯着連舟:“你把話說清楚。”

    解語斜倚着吧檯,掏出手機把之前偷拍的那張照片給浦隋玉發了過去,輸入文字:你的心上人在會所喝醉。

    她把位置信息發了過去。

    解語沒說打架的事兒,因爲知道這架他們打不起來。

    有這個端着的淑女在,就不會把事情鬧大。

    但她有點兒想知道,這個紈絝欠了什麼桃花債。

    剛纔,她給這個男人算命的時候,看出來他的身上背了命債,連舟似乎知道點什麼。

    霍家老宅,浦隋玉正往保溫杯盛入鮮湯。

    浦隋玉接連立威,又拿霍衍那根雞毛當令箭,如今老宅的傭人們不敢惹她,她要煲湯就給她煲湯,連陰奉陽違都不敢。

    隋玉拿到了霍衍的下榻地址,她要趁熱打鐵,跟他把關係搞搞好。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隨便看了眼,這一看,差點把湯勺打翻。

    昏暗的光線下,仍是看得清楚那個芝蘭玉樹般的男人是誰。

    她草草將保溫壺蓋子蓋上,給解語回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有人接起來了,她即刻問道:“他回去了嗎?”

    解語看了眼繼續喝悶酒的男人,把電話掛斷了,又拍了張照片,給隋玉發了過去,表明他還在。

    如她所料,那個紈絝,已經被淑女帶走了。

    浦隋玉看着照片裏的人,感覺心都揪了起來。

    又一條信息發送進來:看樣子,他在精神逃避。

    隋玉本來正在編輯秦家的地址,看到信息,刪除了編輯的文字,改成:看着他,我過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