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云酒一下醒了,回頭對丁青山竊聲道:“大哥,迎接咱們的人可真不少啊!只是這仗陣未免也太隆重了吧?”
的確不尋常!就算是來抓他,算上慕子云與莫小雨也不過三人,用得着這許多人嗎?丁青山壓下疑慮,雙眉一挑:“怎麼你怕了?”
“我纔沒有害怕!”慕子云挺起胸脯,卻緩下了腳步。這架勢怎麼看都來者不善哪。
丁青山哈哈一笑,大步越過他,走到隊前。
馬上大將見他前來,威聲喝道:“何方宵小,膽敢毆打大都督府的人?莫非想要造反!”
好一句殺氣騰騰,官氣十足的問話!不知那名鮮衣武者回去說了什麼,還是小心爲妙。丁青山斂氣上前,拱手沉聲道:“將軍容稟:今日晌午,在下見一夥人手持利刃在此村放火燒房,以爲是賊,一時情急上去阻攔,動手之前並不知他們是大都督府上的人。”
莫小雨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此時探出頭道:“沒問清緣由是我們做得不對,但他們火燒民宅,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就是就是!”慕子云趕緊接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方爲英雄本色!”兩位結義兄弟都表態了,他可不能落於人後。
“果然個個都是口舌靈便的狡詐之徒,毆打差官、防礙公務還敢如此囂張!”馬上大將冷哼一聲,對身後軍兵令道:“來人呀,把他們統統綁起來,押回都督府候審!”
丁青山一怔:繩索加身,這是要把他們當罪犯看待啊。他忙提聲喚道:“將軍且慢!在下還有一言……”
“囉嗦什麼!”一名軍兵頭目打斷他的話語,獰笑着從隊中走出,“我勸你趕快伏首認罪,否則罪加一等。”
丁青山定睛看去,這人不就是被他誤作山賊的鮮衣武者嗎?此時卻換作一身軍兵頭目裝束。他心中一凜,此人作如此裝束出現,定是想挾私報復,想不到他隨口戲言竟會成真。
與此同時,慕子云也認出軍兵頭目,頓覺不妙,拉着丁青山的衣袖悄聲說:“大哥,勢頭不對呀!那人就是被你當靶子扎的惡頭目。”
說話間,惡頭目與幾名軍兵拎了繩索來到面前,摞起袖子,就要捆人。
丁青山怒由心生,將長槍在地上一頓,瞠目喝道:“我等無罪,因何受綁?”
他聲如虎喝,浩氣凜凜。惡頭目驚得一跳,退至幾名軍兵身後,回頭望了眼馬上大將,道:“齊王麾下第一猛將——昝君謨昝將軍在此,難道你還敢動手不成?”
馬上大將聞言取下一把雕花長弓,張弓搭箭,對丁青山大吼:“有我昝君謨在此,誰敢造次!”
將軍發威,軍兵們立刻抽取兵器應喝。數百人齊聲呼喊,聲勢極其浩蕩。
“不關草民們的事啊。”村正趙新聽得膽戰心驚,帶着村民們烏壓壓地跪了一地。
威風佔盡,昝君謨面露得意:“爾等反叛,還不束手就擒!難道真要本將軍親自動手不成?”他大手一揮,軍兵們散開,將丁青山三人連同村民們一同圍住。
村民們嚇得恨不能伏低身體埋於塵埃之中,只有丁青山三人仍屹立場上。
到底該如何是好?
莫小雨見他沉吟着望向自己,輕聲道:“小雨全聽大哥的。”
慕子云心下不安,卻強顏笑道:“我也一樣。”
沉默片刻,丁青山咬牙擡頭,對昝君謨拱手道:“毆打差官是丁某一人所爲,我願獨自去見齊王明辨清白,只求將軍放過其他衆人。”
莫小雨與慕子云同時急道:“大哥不可!……”
丁青山揮手止住二人,衝昝君謨道:“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昝君謨放聲狂笑:“這可由不得你!”
“是嗎?”丁青山也是一聲冷笑,突然揮出長槍。
槍芒驟亮,如同天邊突然降下閃電,幾名軍兵未及反應,便被槍桿抽倒。
惡頭目一直機警地盯着丁青山,見長槍刺來,立刻轉身就跑。孰料,他剛邁出半步,突覺肋下一涼,身體騰空而起。
丁青山回槍將他摜於地上,對慕子云道:“綁了!”
“哇,大哥你這招可太漂亮了!”慕子云看得眼冒星星,興奮地扒開惡頭目的衣襟,去取腰帶。
惡頭目摔了個狗啃泥,卻不忘將手中繩索高高奉上:“別別,我這裏有繩子。”
“還是這個好。”慕子云森然一笑,抽出腰帶,熟練地將他捆成糉子。
惡頭目提着褲子垂頭喪氣,上次是在村民面前,現在可是在大人面前,這下丟人丟大了!
軍兵們愣愣地看着惡頭目被綁,全都沒有動作。眼前槍花一閃,丁青山似乎只出了一招,便將近前軍兵打倒,並擒住頭目。
“還不快快將他拿下!”閃電般的一槍不僅震驚了軍兵,也震驚了昝君謨。他看似狂妄,卻並非無腦,丁青山露出這一手,他自知遇上敵手,忙將弓弦拉滿。
與此同時,軍兵們聽得命令,呼拉圍上。
“跟我來!”丁青山大喝一聲,上前開道。莫小雨與慕子云已有經驗,忙緊緊追隨。
“啪啪啪!”
丁青山將一杆長槍使開,潮涌而來的軍兵被成片打倒,氣勢之盛,令人生出勇不可敵之感。
後面的軍兵見勢不妙,全都停步不前,可謂上得快也退得急。
一支羽箭如伺機已久的鷹隼,突然無聲無息地來到丁青山近前!丁青山側身急閃,卻仍被叼中左肩。
箭尖入肉,帶起銳痛,引得半邊膀子酥麻,丁青山雙眉一挑,反激起昂揚戰意。他拔出箭桿,擲箭於地,身法突然變爲矮身躥行。攔路軍兵被高高挑起,再重重落下,長槍之下銀光閃耀,竟是無人能敵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