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貞觀五行劫 >〖第五卷·土之卷〗《月落長安》 第四十一章 金烏殘落青意暗

〖第五卷·土之卷〗《月落長安》 第四十一章 金烏殘落青意暗(第2/2頁)

    “事不宜遲,今夜你必須動手。”龜面男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季憐月再次面無表情地躬身。

    “我會好生監督你的。”蛇面女的聲音中不覺帶上了得意,“如果你做得不好,可別怪我代教主嚴懲於你。”

    萬舍教五行堂成立之年,地藏王曾經頒佈過兩個任務,一是潛伏於江湖伺機而動,二是暗中建立殺手組織風煙閣收斂錢財。相比於被深藏於地下,誰都想要擁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然而,她與兄長爲教中立下汗馬功勞,卻未能爭贏寸功未建的他,這教她如何不心生怨恨!特別是當她得知他是羅藝門人時,這種怨恨更是到達了頂點。當年,她們那位至仁至義的長輩,就曾大敗於羅藝之手,更因羅藝的堅守而未能順利進軍中原,進而失去了奪取天下的良機!

    這麼些年來,她與他明爭暗鬥,卻總是敗多勝少,今日他終於落入她的掌中,定要一雪前恥!

    “如此,你那見血封喉的毒針給我一枚。”季憐月向她平伸出一隻手。

    “你要幹嘛?”蛇面女一臉警惕。

    季憐月眼中浮起一片落寞,“雖是對手,劉捕頭卻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官。讓他不見血的體面離開,是我對他的最後尊重。”

    “給他吧。”沉默片刻後,龜面男道。

    蛇面女不情願地從腰間鹿皮囊內摸出一枚墨針,遞給季憐月,“小心些,你若是被扎到,我可是不會救你的。”

    “待我略作準備。”季憐月抖開一塊手帕將針包起收好,走回屋內。

    蛇面女跟到窗口監看,見他走去桌案,背對着她展開紙張。沉吟片刻,他提筆寫了封短信,又從隱密/處取出塊令牌,最後將玉扇別於腰間。

    “你寫了什麼?”待他出屋,蛇面女上前追問。

    季憐月將信遞給她。蛇面女看後眼珠轉了轉,咯咯笑着還給他。季憐月用信把令牌包起,揣入懷中,沉默地走出小院。

    龜面男與蛇面女對視一眼,隱藏於暗處,緊緊跟隨。

    季憐月快步急行,然而未走出多遠,一聲嬌呼從斜旁的街角傳來:

    “唉,憐月,你倒是等等我呀!”

    “青青?”季憐月微露驚訝,停步等她。待她跑近,他問道:“這種時候你怎麼還在街上,馬上就要宵禁了。”

    陸青青氣喘吁吁地衝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呢?走那麼快要去往何處?”

    昨夜她不耐煩與那些武林豪客應酬,早早地離開酒宴。今日午後,父兄們纔在屬下的攙扶下醉酒歸來。她想着季憐月應該也回來了,就趕來這邊小院看看,誰知卻未見人影。她不由心生狐疑,坐立不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又來。

    季憐月頓了一下,說道:“我在酒樓裏落了些東西,回去取來。”

    “我跟你同去!”陸青青不由分說地挽住他的手臂。

    “馬上就要宵禁了,我自己去快些。”季憐月輕掙手臂,奈何她緊緊纏繞,無法掙脫。

    陸青青不開心地瞪着他,“別瞧不起人,我也會輕功的!再說就算有宵禁也沒什麼大不了,那些巡衛笨得很。”她三哥陸雕就曾宵禁時溜出去過一次,回來後對她一陣吹噓,聽得她也忍不住想犯次禁玩玩。

    季憐月沉下臉道:“女孩家總得有個莊重的樣子,不要老做玩鬧之事。”

    “幹嘛訓我?你當上了擂主之後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陸青青瞠大雙目,頓覺委屈極了。以前的他可從來沒有對她不耐煩過。

    “你也知道我現在是一擂擂主,說不定還可成爲號令全天下的武林盟主。那可不是你父親那種江南一隅的小小盟主,你好歹也要學着配得上我纔行。”季憐月咬牙說着狠話,跟在身後的二人已催促地發出殺氣,此事萬萬不可帶她同行。

    “季、憐、月、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陸青青氣惱地跺腳大叫。

    “你那大小姐脾氣還是留着回家對自個的父兄們發吧。”季憐月用力甩開她,頭也不回地棄她而去。

    他真的變了!陸青青呆呆地立在原地,豆大的淚珠一顆又一顆地從明麗的面頰上滾落。

    難道是上次那事,終於被他發現了?

    守擂的那些日子裏,艾離日日登臺,風頭之勁竟似蓋過了他。而他對待這位大師姐的態度,也令她隱有不安。於是她找來三哥商議,不能讓那個女人鳩佔鵲巢,搶佔了本該屬於陸家的地擂擂主之位。三哥提議找人教訓教訓那個女人。不過考慮到那女人武藝高強,一般高手肯定不是其對手,三哥讓一名僕從僱來大唐最貴的刺客,又花重金買來令人食用之後內息會走火入魔的毒藥。誰知那名刺客回來後卻說,那個女人一直被季憐月護着,令他無從下手。刺客向三哥轉述了季憐月的狠話,並聲稱要同時對付兩位擁有地擂擂主之資高手,此事之難,便是其他同行也不可能辦到。

    兄妹二人只得罷手。然而自那日之後,季憐月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對待三哥的態度極爲冰冷。而三哥也因此事,受到了父親的重罰。

    難道說,他終於發現此事與她有關?可她所做的一切也全是爲了他啊。他那師姐名頭如此之大,父親費盡心力安排地擂擂主豈能被她半道奪得。她待他一片癡心,他卻如此待她,實是不知好歹!

    傷心欲絕的她並未曾發覺,季憐月離開的方向並非酒樓,而是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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