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凌夜漠然擡頭,掃視衆人一圈,又將眼皮垂下。
來犯者皆爲高手,且各有所長。在如此衆多高手的合擊之下,即使是他,也力有未逮。若是他年輕十歲,或還有可拼之力。難道說,他真是老了嗎?
孟燥不耐煩地開口:“老頭,你裝聾作啞也是無用,快把東西交出來!”
蕭芍芊優雅地擡手製止,“願賭服輸,想來溫莊主不會失信於人。”
溫凌夜面無表情,“老夫只是給諸位一個挑戰老夫的機會,並未定下任何賭注。老夫既敗,但憑諸位處置。”言罷,他閉目不語,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蕭芍芊等人齊齊怔住,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菊南山莊莊主竟會像街頭無賴般,以言語相欺。回想剛纔溫凌夜之言,確實只提比試,未說結果。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固執模樣,衆人皆感無從下手。
喬知葉輕笑一聲,穿過石雕般的衆人,緩步來到琴案之前。
他出指在古琴上劃撥數下,滿意地聽到一連串悅耳的曲音。歪頭笑看溫凌夜,他問道:“琴不錯啊,從何處得來的?”
溫凌夜面部肌肉微不可察地一顫,握劍之手緊了緊僅剩的劍柄。
喬知葉緩緩收斂笑容,突然抄起古琴,將其拋下高臺。
“彭”的一響,古琴摔落於地,木屑四濺。一串長長的顫音自斷絃處傳來,餘音嫋嫋,猶如悲鳴。
衆人皆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迷惑不解地望着他。
喬知葉袖子一抖,風輕雲淡地拍了拍手。
“你!”溫凌夜面部肌肉扭曲,目中怒火暴起。
喬知葉一邊嘴角翹起,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帶挑釁地回望着他。
溫凌夜卻是垂頭一嘆,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喬氏機關術被喬氏之子所破,莫非這是一切都是天意?他望着手中殘劍,目光如同失去靈魂般呆滯。
“琴裏有東西!”蛛女忽然驚喜地叫道。
古琴的木屑殘渣之中,隱約露出一角木匣,其木紋與其它木屑明顯不同。
溫凌夜垂頭不動,握着斷劍之手不覺微微發抖。
身影急閃,蛛女飛身下臺,小心地撥開古琴殘骸。
“是定世匣!”她激動地叫道,捧着一個金漆木匣躍回臺上。
衆人臉上皆露出激動之色,圍前細觀。
木匣長約尺許,匣色暗紅,雖是木製卻有晶瑩剔透之感。匣面上以金漆繪有五行八卦圖,匣邊微有破損。從木頭的色澤與紋理,可以看出,此匣歷時久遠。
這就是定世匣嗎?據說匣中藏物關係到天下運脈,得此匣者便可得到天下。
從蛛女手中接過木匣,蕭芍芊眼中閃過一抺狂熱:只要有了此匣,南梁復國當不再只是夢想!
“我若是你,就不會將它貿然打開。”喬知葉在旁涼涼地說道。
“公子何出此言?”蕭芍芊停手相問。
喬知葉勾脣一笑,“不知蕭小姐對盒匣類機關可有了解?”
“還請公子解惑。”蕭芍芊心中不由一沉。
喬知葉悠悠然說道:“盒匣類機關按其功用通常分爲守護型、自毀型和永固型數種。守護型機關最爲常見。如果開啓之法不對,匣中會放出各式暗器或毒藥,用以守護匣中之物。自毀型機關顧名思義,一旦開啓錯誤,便會自動銷燬匣中藏物。而使用永固型機關者,多是不忍將藏物毀去,卻又不願旁人得之,於是將藏物永封於匣內。永固型機關做法極端,一般少有人使用。而守護型機關相較於匣中藏物保護力度不足。細觀此匣,歷時久遠,接口處嚴絲合縫,顯然很久未曾開啓。所以我猜,此匣用的是自毀型機關,不知蕭小姐以爲如何?”
蕭芍芊聞言驚出一身冷汗。溫家精於機關,此匣之上又怎會不設機關。現在衆人都圍於她的身邊,不論是守護型、自毀型或永固型機關,若她貿然開啓,引來機關發動,後果都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