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大家再快些……”
“陳師弟,你帶人去城門看看情況,別輕舉妄動,一旦土匪進城,立馬撤退……”
北武院衆弟子在轉移家屬,許多平民走上街頭,跟上隊伍,很快就形成了一個龐大的人羣。
有人想阻止,旋即又放下手,看着那一雙雙驚恐的眼睛,實在無法忍心驅逐。
“算了,隨他們去吧。”
……
月上中天,城外黑壓壓的土匪,肆意呼喝着衝進城裏,放了幾把火,旋即居然一散而去。
“土匪散了?”
“不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並未攻城,反而一散而去,我已經派人跟上去了。”
“不對勁……來了又走,這不是土匪的性子。”
沈言沉思,韓振欲言又止,鄧秀掃了他一眼,道:“韓師兄,你想到什麼了?”
“你們說,這幫土匪,白天不攻城,是不是故意施壓,讓咱們自亂陣腳,轉移視線,然後再去洗劫城外?”
韓振緩緩道,他不敢往這方面去想,要知道北武院大多數弟子,都是來自城外一些地主或大戶人家。
隨着這些年,世道越來越練,一些城外的大戶人家,也集結村民,形成村寨,有了自己的一定力量。
但在數千土匪面前,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沈言和鄧秀也想到事情嚴重性,一旦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後果不堪設想。
……
“方師弟,北武院可有動靜?”
“北武院的人,已經出城了。”
劉宣伯站在院中,看着天邊的寒月,淡淡的道:“他們猜到土匪的目的了,不然就太蠢了。”
“二師兄,您爲何不讓土匪攻城?一旦土匪進城,夠北武院那幫傢伙喝一壺了。”
“所以……你不如周源啊。”
劉宣伯頭也不回,輕嘆了聲,道:“我要的是整個北山縣,而不是一片廢墟……”
“去吧,按照計劃去辦,可不要讓我失望。”
……
任秋捏着茶杯,無意識的轉動,驟然一停,喃喃道:“五日前,就禁止弟子外出,今日土匪就來了,這其中必然有關聯……”
“難不成,土匪是劉宣伯他們引來的?”
“但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他被自己這個猜測嚇了一跳,同時又更加疑惑,時而感覺自己摸到點邊,又找不到關鍵點。
劉採兒趴在桌子上,偏着頭偷偷看着任秋,見他眉頭緊鎖,捏着茶杯又不喝,覺得十分有趣。
她覺得命運很奇妙,從前想過自己會嫁給一個翩翩公子,亦或者一個大戶人家,但從未想過,會嫁給一個武人。
而且來的這麼突然。
看着這個壯碩的男子,一點也不英俊,反而有點黑,和她想象中的夫君不一樣。
但卻給她一種安全感,人也十分有趣,不像劉家那些養家子,成天不是練武就是練武,一點都不知情趣,像個木頭。
她哥哥劉元也一樣,雖然疼愛她,但大多數時間,都在忙着家族的事情。
想到成親那晚,那奇特的要求,臉蛋紅到耳根處,哪怕孃親問了私房話,她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太羞恥了。
任秋感覺到一股奇怪的視線,擡頭一看,四目相對,劉採兒立即偏過頭,把頭埋在胳膊裏。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哦~”
劉採兒逃也似的,跑進內房,很快又探出半個腦袋,怯怯的看着他:“夫,夫君,採兒服侍你更衣……”
“不用了,我還有些事,你先睡吧。”
劉採兒立即縮回腦袋,旋即又探出來:“是因爲土匪來了麼?”
任秋一怔,微微點頭。
“那,那採兒也不睡,採兒陪着夫君。”
說完,提着裙襬又走了出來,鼓着勇氣坐到任秋身邊,卻不敢看他。
任秋啞然失笑,伸過手摸着她腦袋,心中嘆氣,這是一個好女孩,可惜遇到了他。
他註定是要走的,要不是突然被叫到城堡,又被下令不許出城,只怕他現在人已經離開北山縣了。
這幾天他也想過逃出去,但各處都有人守着,一旦出逃肯定會被發現,說不定會驚動劉宣伯。
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劉採兒咬着下嘴脣,飛快的看了眼任秋,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很快觸碰到那結實的胸膛,身子一顫,繃緊起來,又緩緩放鬆,死死抓住衣角。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任秋藉此扶起劉採兒,走出去開門。
門外是一武院弟子,見了任秋,低聲道:“任師兄,方師兄喊您過去。”
任秋點頭,回頭看了眼劉採兒,笑了笑道:“我有點事處理,你先睡不用等我。”
說完,就關上門。
來到大殿,殿內已經來了幾個人,方直貞坐在上首未說話,大家只得喫茶。
很快,陸陸續續的人到齊,有二十餘人。
方直貞放下茶杯,掃了眼下方的衆人,示意關上大門,旋即道:“此次找大家過來,卻是有一件要事,要諸位師弟去辦。”
頓了頓,緩緩道:“諸位師弟,想必大家都清楚,我南武院和北武院一直有矛盾,本來此次兩位師傅離去,本應該和平共處。”
“但土匪來了……”
“大家也知道,我南武院衆弟子大抵把親屬移至城堡,哪怕此次土匪進城,也無法對我南武院造成損失。”
“據派出去的弟子彙報,土匪已經四散鄉野,準備洗劫周邊村寨……”
“同時,這也是我南武院,一次打擊北武院的好機會。”
衆人面面相窺,前些天不還在說,要和北武院共處麼,甚至限制弟子出城,怎麼現在又要打擊了。
方直貞緩緩的道:“我準備派出兩個隊伍,出城狙殺北武院弟子。”
“而諸位師弟,就是人選。”
衆人震驚,眼神在飛快變幻,他們作爲南武院中堅,自是知道,北武院大多數弟子來自城外。
而此次土匪洗劫城外村寨,那北武院不可能見死不救,一定會派出大量弟子出去。
“北武院三大氣血如虹的弟子,由二師兄壓住,諸位只管狙殺,無需擔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