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劍種 >第35章:留下 下
    “好~”

    任秋回答。

    乾脆得讓鄧秀一愣:“你不講下條件?”

    任秋看着他,沒有回答。

    “不會讓你喫虧的。”

    鄧秀一拍任秋的肩膀,大笑着道:“路上說……我可不能離開北山縣太久,不然劉宣伯那瘋子,保不準會幹出什麼事來。”

    ……

    “我自從猜到你身份,就知道這座小城,容不下你;一個從底層爬起來的人,不會甘於平凡,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鄧秀感嘆,身子直立,但腳步極快,輕輕一點,就是四五米遠。

    “你知道,定州是一個什麼地方麼?”

    “定州是一個強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獄,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當然,如果是一個普通人,那裏就是一個不愁戰亂,沒有烽火,安居樂業的地方。”

    “但你甘願做一個普通人麼?”

    是啊,我甘願做一個普通人麼?

    在血海中掙扎,無數次在獸爪中求生,心臟早已化作火焰,在生死間磨鍊出的鐵血,遍佈血液。

    任秋揹着劉採兒,兩人並排而行,給了自己答案。

    “南北武院兩位師傅,半步築基強不強?他們也不過是在定州被人打的擡不起頭,最後灰溜溜的來到偏僻小地方,積累實力罷了。”

    “我這樣說我師傅,是不是不太好?”

    鄧秀咧着牙,旋即自嘲的道:“不但是南北武院兩位師傅,你看劉宣伯,資質極強,實力積累也夠了,但還是不敢去定州,就怕泯然於衆。”

    他其實有句話沒說出口,只是不想承認,他們師兄弟三人,蜷縮在這片地方,其實也是畏懼前行而已。

    “定州,有這麼可怕麼?”

    任秋低沉着聲音,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在他眼裏南北武院兩位師傅,已經是無敵的象徵。

    “可怕?一點都不可怕,只是殘酷而已。”

    “任兄,你要知道武者三階段,不過是修行的起步,北山縣纔多少人?別以爲幾個氣血如虹的武者,就稱王稱霸,就覺得世界就這麼大。”

    鄧秀嗤笑,搖搖頭道:“南北武院的建立,只不過是看上這裏出產異獸肉而已。”

    “在兩位師傅眼力,唯有前面幾個纔是親傳弟子,其餘的不過是工具,獵殺異獸的工具。”

    “獵殺異獸?不是有湯藥麼?”

    見任秋疑惑,鄧秀淡淡道:“湯藥其實沒有祕方,只不過是祕丸兌水而成的。”

    我說怎麼祕丸,有種湯藥的味道,原來湯藥是這樣形成的。

    那爲何,白軒不知道?以白家的勢力,不可能不知道其中隱祕的。

    任秋更迷糊,有點理不清關係。

    “異獸肉中含有太多氣血雜質,唯有方士通過煉丹方式,進行去蕪存精,凝練成祕丸,方纔最適合武者服用。”

    鄧秀十分有耐心的解答,道:“所以,南北武院才讓弟子,不停地獵殺異獸,然後遠銷定州,換取祕丸,這也是南北武院建立的原因。”

    任秋恍然,難怪南北武院一直鼓勵弟子,去山中獵殺異獸,從而換取更多的湯藥。

    原來根本原因在這。

    “任秋,我跟你說這些,其實想讓你明白,以你現在的實力,哪怕去了定州,也獲得不了更多的資源,何不先留在此地,積累更雄厚實力後,再去也不遲。”

    “而且,此去定州千里之遙,其中風險,哪怕是我等,也不敢輕易說安全到達。”

    是麼?

    任秋下意思的摸了摸懷裏的地圖,想到白軒的老爺子,這可是一位隔幾個月就回來一次的人。

    白軒,到底隱藏了多少事?

    想到那張人畜無害臉,突然有種模糊不清的感覺。

    而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弱了啊。

    鄧秀不知任秋心底念頭飛轉,見他面色陰沉,還以爲被他嚇到了,大笑道:“放心,此次你肯回來幫我,定不會虧待你,我北武院祕丸還是有一些儲備的。”

    “還有,拳腳祕法,我都可以傳授給你,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單純氣血充盈,是無法積累更高層次,唯有拳腳祕法跟上,才能讓自身更加強大。”

    ……

    北山縣,再一次被一個消息引爆,黑麪閻王任秋居然背叛了南武院,轉投了北武院。

    本以爲是謠言,就連南武院的人,都不太信。

    黑麪閻王是誰?

    一個靠殺戮北武院弟子,成就名號的人,除非北武院瘋了,纔會接納一個這樣的兇徒。

    但很快,這個消息被證實。

    由黑麪閻王任秋,親自帶隊出城,清理悍匪,救援北武院弟子家屬。

    悍匪損失慘重,甚至一位頭領,都死於劍下。

    甚至爲此,劉宣伯親自上門,想要擊殺叛徒,都被北武院三大氣血如虹的弟子,給聯手擋住。

    “任兄,辛苦了。”

    又一批弟子家屬,攜帶着村民,在任秋護送下,回到北山縣城。

    而此時的北武院,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難民地,幾乎小半個城,被納入其中,外圍有弟子巡守。

    任秋回到自己院子,劉採兒站在一棵枯敗的樹下,仰頭看着天空,靜靜發呆。

    自從她回來後,再未說過一句話,臉色也沒了笑容,身體日漸一日的消瘦。

    任秋嘆了口氣,從屋內拿出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拍了拍她的頭。

    “夫君,我想哥哥了,還有娘……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劉採兒低下頭:“我娘從小跟我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我真的想家,我不想在這。”

    任秋一怔,欲言又止。

    “這是我哥託人帶來的信,他讓我回家……”

    劉採兒咬着嘴脣,從衣袖裏拿出一份信,擡頭看着任秋:“夫君,我想回家。”

    任秋放下僵硬的手,看着她從怯怯逐漸決然的眼神,喉嚨裏似卡主東西,久久無法說話。

    “好,我送你回去。”

    最終,他妥協了。

    “對不起,對不起……”

    劉採兒一下子崩潰,撲在任秋懷裏,身子顫抖,如同一個受驚的小白兔:“採兒知道,我不該爲難夫君的……但我怕,我怕再也見不到哥哥,再也看不到孃親了。”

    “採兒想回家……”

    ……

    劉元眼神透着冷光和恨意,最終一句話也未說,帶着劉採兒消失在小巷裏。

    任秋站在街頭,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用着幾乎呢喃的聲音道:“其實,我留下來的一半理由,是彌補我丟下你的虧欠啊。”

    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冷,就像寒冷冬季的凌冽寒風。

    很快,北武院就知道,黑麪閻王任秋的妻子,南武院劉家小女劉採兒,因爲感染頑疾,病死家中。

    有人拍手稱快,有人惋惜同情,更多的是冷漠。

    唯有一座空蕩蕩的土墳,在一座山坡背面孤零零的屹立,迎着寒風,朝着北山縣。

    一個夜晚,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把墳墓挖開,露出一個高度腐爛的屍體。

    簡單檢查了下,把土合上,很快就離去。

    ……

    “任兄,這次我用十成實力……”

    鄧秀脫下外衣,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肉,雙手一甩,‘啪’的抽擊空氣,旋即捏住拳頭。

    “武者三階段,到了氣血如虹,就只剩下積累,精純氣血,最後圓滿,方能衝擊築基。”

    “而一個武者,哪怕一直服用祕丸,但大多數藥力,也會消散,只有修習拳腳祕法,把這些消散的藥力,用在拳腳,才能讓氣血更旺盛。”

    “那麼讓我看看,這些日子,你的成果……”

    好似奔雷,又如兩獸搏擊,在這一片夯實的平地上,濺起漫天的灰塵,巨大的聲響引來旁人的圍觀。

    很快,就有數十上百弟子圍過來,看着這一場難得的廝殺。

    “好可怕啊……居然能跟六師兄勢均力敵……”

    “你懂個屁,我聽說黑麪閻王,纔不過氣血如鉛的境界……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氣血如鉛?你在開玩笑吧。”

    聞着愕然,看着在演武場上,與鄧秀幾乎不分高下的任秋,宛若一頭兇獸,迸發的氣息,讓人渾身發寒。

    轟~

    任秋被一拳打在胸膛,倒飛七八米,在地上踩出數個大坑,才卸去力道,吐了口氣:“你贏了。”

    “放屁,你最後那一腳怎麼收力了?怕打傷我?”

    鄧秀惱羞成怒,面色通紅,顯然被激怒了。

    錯了,我是怕打死你啊……任秋心裏暗道,這一個多月來,不但修習了一門腿法,還學會了一套拳法,皆是上等拳腳祕法。

    在幾乎每日十枚的高品質祕丸下,氣血增長几乎肉眼可見,連帶着拳腳祕法,都有極大突破。

    一拳打出去,縱然無法做出一息九次震動,但氣血的爆發,幾乎瞬間爆發九倍。

    九個他的力道,在一拳之下,哪怕是鄧秀,也會被打死打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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