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城裏數萬難民,想必都會仇恨北武院,哪怕不用我們動手,也會讓他們焦頭爛額。”
方直貞站在一旁,看着劉宣伯虛抱而動,如搬大石,氣血涌動,如大江大河,甚至數米遠,隱隱都能聽到大浪之聲。
半刻鐘後,劉宣伯一震身子,蹦起一陣勁風,卻絲毫未捲起泥沙,輕輕吐了口後,淡淡的道:“聽下面的弟子說,北武院在開拓良田”
方直貞點頭道:“如今已到了四月多,哪怕開拓良田,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所以說,你不如周源啊。”
“師兄我”
方直貞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敢反駁,與一個死人相比,任誰都不服氣。
劉宣伯看了不看他,端起旁邊的茶壺,暢飲後道:“方師弟,你要記住,我要的不是一座死城,而是一座足以成爲我根基的大後方。”
“那幫土匪,還是不肯把糧食交出來”
“師兄,他們提高了價錢,不但要兩萬斤異獸肉,還要五門拳腳祕法”
“胃口不小,我怕他們喫不下。”
劉宣伯冷哼一聲,旋即道:“給他們,現如今糧食最重要,至於之後,我會找他們清算。”
“同時,開始在城堡外建立居民區,篩選青壯入武院,城外也要開拓良田”
劉宣伯捏着茶壺,道:“至於沈言他們三個,再讓他們活幾天”
他自是知道,沈言三人已經分開,一旦他偷襲,狠手之下,足以殺死其中任何一人。
但他不能這樣做,一旦放跑一個,等他離開北山縣後,南武院無人可抵擋。
他要一勞永逸,全部解決。
任秋站在一片山崗上,看着下面千百平民,在北武院弟子的看管下開墾良田。
輕輕吐了一口氣,用一塊布擦拭着星火劍。
他相信,自己一旦突破氣血如虹,實力會迎來一次飛躍,到那時
這時,一個弟子慌慌張張的跑來:“任任哥,城裏又出事了。”
任秋眉頭一鎖,最近城裏陸陸續續的出現怪事,一些難民莫名死於非命,卻又查不出症狀。
到現在,越來越嚴重,不但難民莫名死亡,就連一些弟子,也無緣無故倒斃。
非常詭異。
起初懷疑是南武院的人乾的,守了幾日也未見南武院的人,但死亡還在繼續。
“死的是什麼人”
“是鍾師弟他們一家還有整個院子的人。”
任秋微微頷首,回到北武院,一處小院外數個弟子守住,清散圍觀的人。
院內,十餘屍首橫了一地,沈言站在一旁,眉頭緊鎖,面色陰沉。
“任兄,恐怕咱們有麻煩了,應該說北山縣有麻煩了。”
沈言看了眼任秋,沉聲道:“之前幾次,我還不在意,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是有怪異在作祟。”
“怪異”
任秋眼睛一動,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莫名感覺有股寒意,好似這個詞代表着恐怖。
“任兄,你聽說過異種麼其實就是我們常說的妖物,實力非常恐怖,哪怕是氣血如虹的武者,也無法應對,唯有築基以上的強者,才能鎮壓和斬殺。”
“任何一頭異種,都能源源不斷的污染周圍,形成大面積變異,異獸就是這樣形成的。”
“而異種,也是怪異的一種。”
沈言神色苦澀,道:“其實我也沒見過,是師傅在的時候,說過的任何怪異,都能讓一片生機之地,成爲一片死地。”
“怪異千奇百怪,產生的環境,也極其苛刻咱們北山縣這些年天災不斷,再加上又有人禍,土匪殺戮無數,無數難民蜂擁而至,怨氣難免積累。”
說到這,他深吸一口氣,道:“一旦讓它形成氣候,恐怕整個北山縣,都會有滅頂之災。”
“沈師兄,東西拿來了。”
韓振快步而來,手裏捧着一檀木盒子。
沈言接過盒子打開,從中取出一卷不知什麼皮質的卷軸,緩緩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散開,讓人精神一振。
而此時,那十幾具屍首,也有了變化,本就鐵青的身子,居然開始緩緩變黑。
“這是師傅,離開定州時,師公賜予的高僧註文,有破邪和凝神之效,一直供奉在北武院神龕中,沒想到今日用上了。”
沈言氣血涌動,輕輕撫摸經文,一時間香氣越來越濃,好似桂花香,又似檀香,聞久了甚至產生一種幻覺,好似耳邊有僧人呢喃。
半刻鐘後,屍首全部融化,在地面積累成一片黑水灘,三人快步後退,不敢接觸。
“把這座院子燒了。”
“還有,接觸過屍首的弟子,從現在開始,不允許離開佛經一百米之前接觸過其他屍首的弟子,也一樣,全部都禁止外出。”
沈言臉色蒼白,好似消耗過度,勉強一笑道:“只能這樣了讓任兄見笑了。”
任秋欲言又止,最終一句話沒說。
他有太多疑問,但看着沈言虛弱的樣子,又不好開口,最後壓在心裏。
送沈言回去歇息後,韓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任兄,你也不必擔心,一旦事情不可挽回,咱們大不了一走了之,難不成那怪異還能跟着我們不成”
“這些怪異,很多麼”
“反正北山縣沒發生過,哪怕周邊鄰縣,也未曾出現過這種情況,不然這片地方,早就成了一片死地了。”
頓了頓,他道:“倒是聽師傅說起過,定州有不少,說怪異也是一種資源不然那麼多大勢力大門派,也不會扎堆在定州。”
怪異也是一種資源
任秋想到了異種,也就是妖物,以沈言所說,異獸就是被異種感染,這才產生變異。
那異種本身,就應該也是一種頗具有價值的資源。
看樣子,自己對這個世界,瞭解還是太少了。
同時慶幸,自己沒有一頭扎去定州,不然遇到這種情況,只怕措手不及。
夜晚,稀疏的幾顆星星在雲層裏若隱若現,任秋在院中熬煉氣力,耳邊忽地一動,聽到一點窸窸窣窣的動靜。
起初以爲是弟子巡視,很快就覺得不對。
鼻翼微顫,一股淡淡的惡臭,被風吹了過來,皮膚上涌起一片疙瘩,一股警示在瘋狂撞擊心神。
就連劍種,也在微微顫動,好似要破空而出。
氣血不受控制的涌動,越來越快,好似一條決堤的大壩,震得他肌肉發緊。
“什麼東西,鬼鬼祟祟出來。”
地面炸裂,人就衝了出去,星火劍破鞘而出,一劍斬在牆壁上,轟的一聲倒塌。
接着就見,地上倒了十餘個弟子,個個面色發青,氣息全無,其中一個還是氣血如鉛的弟子。
一片暗影一閃而過,耳邊傳來稀稀疏疏的呢喃,好似有數十人在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裝神弄鬼,找死~”
任秋麪皮一抽,冷哼一聲縱身追去,那片暗影在陰影裏穿梭,時而衝進小院,時而沿着牆壁划動,不急不緩,十分詭異。
它在故意引誘我
任秋腳步一頓,立即停下腳步,果然那片暗影在地面涌動,好似好奇,爲什麼任秋不追了。
接着一閃而動,撲進旁邊一個院子,一聲慘叫響起。
任秋翻身越上圍牆,往裏面一看,數十個難民驚恐涌出,好似屋子裏有恐怖。
微微沉思,緊緊握着劍柄,氣血暗布周身,躍了下去,方要進去,忽地一個老太跌倒,往前踉蹌幾步,一把抓住他手腕。
然後就像被開水燙了一樣,老太驚叫一聲,不停的甩着手,倉皇后退。
心中警兆炸起,寒光一閃,瞬間斬殺老太,接着就聽耳邊一聲輕嘆,暗影一閃而過,消失在夜色裏。
“殺,殺人了”
難民瞬間炸了,蜂擁而跑,生怕任秋大開殺戒。
任秋看了眼手腕,隱隱傳來陰寒,氣血在此好似淤結,面色陰沉,看了眼地上的屍首。
怪異
鼻間的惡臭,已經消散,但隱隱的陰寒,還在周圍,不敢繼續停留,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方纔走出巷子,迎面就見沈言飛奔而來,見了他,鬆了口氣:“任兄,你沒事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任秋微微點頭,看着越來越近的沈言,特別其手裏空無一物,忽地心頭一動,道:“沈兄,今晚太陽如何”
沈言聞言,頭也不擡的道:“也是奇怪,今晚的太陽比昨天的大,看樣子明天是個大晴天。”
太陽
任秋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劍柄,笑道:“那你喫過中飯了麼”
“還沒喫呢,這不等你一起回去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