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逸低着頭一直走着,準備就這麼走回桃山。

    或者說,其實除了走回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他走過了農田,走過了村莊,一路上完全沒有人敢上前搭話。

    不爲其他,只是因爲他看起來很是磕磣。

    身上那金色的羽織沾滿了泥土就不說了,他原本還算不錯的臉也因爲擦傷和泥土看起來相當狼狽,就算是腰間掛着刀也沒有給他增添哪怕一點點的帥氣。

    好吧,說了那麼多都是廢話,其實村民們不敢上前搭話的原因是我妻善逸一直在自言自語還有隻麻雀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路過他身邊的村民聽到了他說到話。

    “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肯定會死的。還沒娶老婆沒有生孩子就這麼孤零零的死去,甚至還有可能被鬼拆喫入腹一隻手腳都不剩。”

    聽到這話的村民嚇得小跑離開,遠離之後還回頭看着低着頭不停走着的人,好像看一個傻子一樣。

    說什麼被鬼拆喫入腹手腳不剩,難道說是撞到妖怪了

    村民定神一看,忽而瞪大了眼,他的視線裏哪裏還有金髮少年的痕跡,只有一隻麻雀撲騰撲騰的在原地打轉,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嗚哇真的有妖怪呀”

    我妻善逸回過神來是因爲耳邊沒有了那麻雀的噪音。

    一直聽着那嘰嘰喳喳的聲響耳朵都快幻聽了,這一瞬間猛地清淨下來讓他有些不習慣。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啊我現在是在哪裏咦那邊是什麼這裏是城裏嗎我什麼時候進城了還有爲什麼我會進城的我要去桃山桃山在哪裏應該往哪個方向我現在走回去天黑前能到嗎爺爺我回不去了怎麼辦晚上如果沒地方住怎麼辦有鬼怎麼辦會死的吧肯定會死的吧會被鬼扯斷四肢扭斷腦袋吸吮腦汁咕嚕咕嚕的喝掉的吧啊我現在該怎麼辦”

    他如同被鬼上身一般捂着腦袋要爆發的動作吸引了人羣的注意,有不少的人在指指點點的說了什麼,最後鬨笑一聲。

    我妻善逸看着那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眼睛都要凸了出來,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別人看讓她們嚇了一跳,連忙小跑了起來。

    我妻善逸沒有追上去,因爲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抗議聲,藤襲山七天七夜跟鬼打交道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我妻善逸覺得自己大概會先餓死了。

    要命...他頓了下來,抱着肚子淚流滿臉。

    “爺爺,我真的要餓死了,怎麼辦”

    “那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用。”如同天使一般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還是一個美妙動聽的女聲。

    我妻善逸停止了哭泣,慢慢的擡頭,金色的眼睛放大。

    他以閃電般的速度抓住那隻白皙的手,雖然手上有不可忽視的繭子也比之前碰到的女孩子的手粗糙但遠遠比他這個練劍的人要順滑很多。

    “你是來拯救我的大和撫子對吧謝謝你的飯糰,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有個請求,請跟我結婚吧”

    “咦咦咦咦”

    “你這混蛋是在性騷擾呀”赭發少年一腳踢飛了那佩刀少年。

    知道自己繼續抓着褐發少女的手絕對會把人一起帶着摔倒,雖然應該可以來個英雄救美但現在的他餓得真的沒有力氣了帶着大和撫子摔到就是天大的罪過我妻善逸鬆開手自己摔倒了。

    他揉了揉自己被踢疼了的屁股,眼角掛着淚水回頭看着那還保持着踢自己姿勢的男人:“很痛耶”

    桃園奈奈生滑下了冷汗,一時間不知道這是什麼發展。

    中原中也:“身爲天元會的佩刀成員竟然會因爲這一腳直接摔倒並且哭着對敵人喊疼我真是爲你們首領感到丟臉。”

    準備繼續說什麼的我妻善逸肚子再次發出了抗議,他捂着肚子面如菜色。

    “哼喪家犬的天元會已經連飯都喫不起了嗎”

    桃園奈奈生:“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還是給你吧,我自己用白米飯做的飯糰。”

    我妻善逸仰頭,真真真是善良的大和撫子

    中原中也眉頭一皺:“你這傢伙,腦袋出問題了嗎”

    桃園奈奈生:“謝謝這位先生熱心幫忙。不過我想你是誤會他了,他應該只是一個迷路的少年,好像要去桃山,不是黑幫的人。給。”

    我妻善逸看着手裏的飯糰,白色的飯糰上蓋着一片幹海苔,看起來相當的秀氣。

    桃園奈奈生:“吃了就趕緊回家吧”她不過是路過正好聽到了他說的話,那聲爺爺讓她有那麼點的觸動,“那麼我先走了”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女離開了,走了幾步回頭揮揮手,那笑容燦爛如陽光。

    “嗤”中原中也不滿的碾着腳尖,視線凌厲的盯着還在地上不起來的金髮少年。

    黑手黨不看年齡,往往年齡越小的孩子越可怕,比如q,所以他完全沒有放鬆警惕。

    我妻善逸擡頭看看眼前的男人,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飯糰,三口就喫完了。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可惜完全沒有乾淨那麼一點點的跡象。

    他的耳朵動了動,迅速鎖定了男人的心跳聲,本就不怎麼高昂的氣勢又弱了三分。

    我妻善逸有氣無力的問:“桃山在哪個方向”

    “桃山”中原中也眨眨眼,最後給的答案是,“我怎麼知道”

    嘴角抽了抽,我妻善逸想了想對方心臟的強勁程度再想想只學會一之型的自己,耷拉着肩膀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了起來。

    他到底是怎麼進城的藤襲山到桃山的路上明明沒有經過大城市呀,雖然很累很餓但不可能走錯路纔對。

    “喂”中原中也叫住了他。

    我妻善逸回頭:“怎麼了”

    中原中也雙手抱胸非常不滿:“你這傢伙,難道這點伎倆就想騙過我”他上前揪住他的後領,“先跟我回去”

    我妻善逸一頓,隨之猛地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我要回桃山晚上到不了桃山只能露宿街頭不僅僅沒有飯喫還可能會被鬼喫掉我纔不要那麼慘”

    嘴角抽了抽,中原中也看着如同烏龜一樣撲騰的少年:“看你這樣,你真的是天元會的佩刀成員嗎”

    聽到這話的我妻善逸先是一愣,隨之又猛烈的掙扎了起來。

    “我不知道什麼天元會不認識放開我”

    忽然感覺手腳越來越重,那是一種全身上下都有了負重的感覺,就好像被榜上了大石動彈不得。

    他想張嘴,卻發現嘴巴似乎也黏了起來,只能用鼻子發出表達不出意思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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