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洪胖子。

    張勝打道回府。

    他要早做準備。

    這世道越發混亂,朝廷隱隱有動盪之局,江湖廟堂之上人心浮動,各地皆是民不聊生,也就是青山城地理位置偏僻,才稍微好那麼一點。

    但是近日以來,青山城也來了許多難民,流民,甚至多了許多江湖匪類,劫道強人。

    大亂之世,已然難解

    他想在青山城繼續窩着發育,就必須先解決陰鬼危局,只能賭一賭了。

    賭輸了,這人道亂局管他洪水滔天,賭贏了,若不想被人支配,若不想讓陰鬼魔物或者強者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就必須要成爲強者

    只有強者,纔有掀桌子的實力

    就在張勝行在路上,默默盤算之餘,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穿着一身青衣勁裝,甲字臉的漢子。身材極爲壯碩,乃是人人皆知的,青山城,楊大捕頭。

    楊捕頭側身而過間,神色機警掃了眼四周,沉聲道。

    “少主,又找到了一本外煉鍛體功法而且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

    張勝腳步微微一頓,目光平靜道。

    “那一本”

    “混鐵身,朱屠夫隱而不漏的本領,此人原先是松林寺的和尚,最後犯戒下山娶妻生子做了屠夫,混鐵身就是松林寺的祕傳外鍛法之一”

    楊捕頭說着,神色慎重。

    顯然對這功法有所耳聞,似乎對松林寺忌憚極深。

    要知道松林寺可是雲州大宗之一,勢力龐大,實力極強。

    當年從寺中出了一個叛門之徒。

    火工頭陀,一身橫煉就是混鐵身,外加一把破戒刀,清醒時聖如佛善良慈悲,瘋癲時,轉眼便一把火燒了半個縣城,卻讓松林寺高手束手無策,設計之後依舊被他拖着重傷逃遁而走

    只不過十餘年過去,松林寺依舊在通緝。

    所以楊捕頭顯然有些顧及。

    張勝突然搖了搖頭,頗爲失望地說道。

    “可惜不是內煉心法,這鬼手印,深寒陰冷之氣深入五臟六腑,肉身再強似乎也難剔除,除非突破氣血凝形,不然恐怕難”

    話音到了最後,已然有些沉悶

    楊捕頭沉默。

    氣血凝形這是後天煉精八層的大高手。

    片刻道

    “那還要不要”

    張勝望着忽然有些陰沉的天,笑道。

    “多一門,總歸是好的。”

    然後又垂着眼簾,陰沉沉說道

    “至於那件事,你等我處理好陰鬼再說,如果我死了,就幫我把那個人一家,送來給我解解悶”

    楊宗漢聽着悶聲道。

    “少主一定會沒事的。不過想要混鐵身,朱屠夫有個要求。”

    張勝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前行,望着桂花巷,深吸了一口讓他心胸舒暢的芬芳,然後道。

    “什麼要求”

    楊宗漢一副古怪地說道。

    “承他混鐵身,之後便是他的傳刀人那把刀,有些麻煩”

    張勝眉頭揚了揚,輕笑道。

    “比現在還麻煩答應他,先度過此事再說”

    張勝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

    “我先回了,你去拿了混鐵身就送過來”

    楊宗漢點頭應下,轉身去了。

    張勝回到家,等到日落西山。

    終於氣象大變。

    迎來了張勝所期盼的天時

    一時間烏雲密佈。

    有席捲天日之勢,狂風怒嚎,吹得張府竹葉呼呼作響。

    然而演武場,一片熱火朝天。

    無數的鐵條,鐵環,鐵箍大小不一,按照張勝給的圖紙訂製而成,擺放在演武場中,其中更有一根長度超過十米的鐵針。

    十數個赤着上身,皮膚油亮,精壯健碩的漢子,行動有序地聽着張勝的指揮,把鐵條,鐵環,用鐵箍固定裝在一旁的魚池中心的八角涼亭地面,立柱,亭蓋上。

    只待加固好這一切,七八個漢子架着高梯,廢着力氣把那根長鐵針搬上亭蓋尖上與鐵條連接,然後加固。

    一切安裝就緒。

    張勝四下轉悠,打量一番,心中滿意地笑了。

    “不錯,不錯,烏老,你老手藝果然不凡。”

    張勝對着一旁一個虎背熊腰花白短髮的老漢,讚揚道。

    “六子,看賞。”

    一旁麻六從屋中端出一個硃紅托盤,上面擺滿銀子。

    烏老有些畏懼地咧嘴笑,搓着手,說着客套話。

    “多謝少爺看得上,也虧得這東西工藝要求不高,不然恐怕趕不出來,也就那根大鐵針廢點功夫罷了。”

    話說道間,手卻很實在地接過銀子。

    一臉歡喜。

    “蠢蛋,還不謝謝少爺。”

    接過錢對着一羣青壯大漢呵斥着。

    “謝少爺賞賜。”

    衆大漢頓時異口同聲說着,也俱都歡喜無比。

    眼睛直溜溜看着白花花的銀子。

    心中讚歎,少爺大氣。

    “好了好了,烏老,辛苦你們一下午,這些錢你拿去跟兄弟們分分,算我請兄弟們喫酒,也別再給我來這一套了,你老知道我不喜歡。”

    說着張勝擺了擺手。

    “都累了,回吧等會可能就要下雨了。”

    烏老客氣的與衆人告辭而去。

    演武場頓時清淨,只有麻六在一旁侯着,被冷風吹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張勝遠遠地看着製作而出的引雷針,心中發狠。

    這回真就拼個死活了

    就看老天爺給不給留條活路了。

    一陣冷風吹來。

    “啊切”

    突然整個人打了個寒戰。

    迴廊中,巫雅提着食盒過來了。

    她看着裹着熊皮大襖,打着冷戰的少爺,心裏一陣難過,腳下更快了幾分。

    “少爺,要不回屋避避風吧。你這身子可不敢受寒了啊”

    “是啊少爺你這要是再有個頭痛腦熱,那可怎麼辦”

    麻六有些哆嗦地捂着身子,氣候反差讓他這個只穿了短袖單衣的少年開始扛不住這冷風。

    “行了。巫雅,時間快到了,你跟六子回屋睡覺,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張勝拍了拍,一旁臉色有些白的麻六。

    “等我渡過這劫,就跟少爺一塊習武吧,這身子虛的”

    他嗤笑着,又推了推麻六,催促着他們離去。

    “那,少爺,你,你記得把湯喝了啊”

    巫雅有些不捨,有些擔憂地邊走邊回頭。

    麻六也拖着腳步,佝僂着身子,沉默地離去。

    張勝打開食盒。

    裏面是一大碗,血蔘烏雞湯。

    “香。”

    他拿出還是滾燙的碗,聞了下。

    讚歎着巫雅手藝。

    然後對着碗大口大口吞嚥着。

    滾燙刺喉,入了食道這股熱流直衝心腹,讓他深吸一口氣,半響才緩緩吐出。

    也就是銅像功有成,才能讓他這般擁有強大的體魄承受力。

    喝完湯,放好食盒。

    迴廊外,風中已經裹着細雨拍打到廊柱上,唰唰,一陣輕響。

    張勝期盼地望着天空。

    希望找的那個號稱徐半仙的老瞎子沒有算錯,今晚會有雷霆萬鈞

    不然這番工作就白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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