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笛問道。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估計你沒聽說過。”“趙暖暖”站在茫茫亂石廢墟之間，周虞的聲音平靜道來，“話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大佬，和另一位大佬，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不好意思，其中一位大佬叫什麼名字，我暫時還不知道，我只知道另一位大佬叫牛先生，艾薩爾科·牛頓先生……”
“牛頓？”牧笛迷惑問道，“是那位非常聰明，得到神族的一點指引，便推導出基本原理，在數學和物理上都有開天闢地成就的傢伙？”
“我看你真的是兩個頭都缺失，沒腦子，蠢死了。”周虞搖頭說道，“那只是個代號，別人取的，和我無關。總之，這位牛先生啊，是某個文明最偉大的學者，他一手引領了文明從原行星向宇宙星空的跨越，然後他——”
“等等，”
牧笛打斷了他，“你說的是……泰坦先神？”
“泰坦？先神？”
牧笛認真說道：“按照至高無上的主的意志，我們神族之中，會歷代祭祀一些古老的先神，祂們包括一些曾經和神主同一時代的存在，也有一些是歷代隕落的神子、王者，受主的賜封成爲先神，擁有神名。
你說的，應該是泰坦先神吧？”
“我不知道。”周虞搖頭，“你說說看這位泰坦先神。”
“祂是主的同伴、同行者，最真誠的朋友，在神族先代文明時期，主導着全族的科學技術進步，神族能夠走向星空，以及後來三千神子的成功逃亡，泰坦先神居功至偉。
主將祂列爲第一先神。”
周虞於是知道，牛先生就是這位“泰坦先神”。
“地球文明近代的那些科學家，都是我們神族的人。”牧笛將手一指，指向木星紅斑大氣旋之外，“木星有一顆衛星，被命名爲泰坦……”
“木衛二。”周虞驀地想起來。
“是的。”牧笛說道，“它之所以叫做泰坦，不是因爲近代發現他的某位科學家像這樣稱呼它，而是它從數億年之前，就叫這個名字。
泰坦先神……隕落在那裏。”
周虞悚然震驚，問道：“祂爲何隕落？”
牧笛攤手說道：“你以爲我是誰？我只是主的一條狗，怎麼會知道第一先神隕落的祕密呢？”
“好吧。”周虞遺憾說道，“所以，我也不用給你講故事了。總之，應該就是你說的這位泰坦先神，在你們的三千神子逃亡之前，做了一場重要的實驗，祂將實驗的最終數據留在了木星。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在這裏。”
“當然是在這裏。”
一個聲音從黑暗下的廢墟中傳出，有一點光，從山峯的遺痕下升起，撕開一點縫隙，然後跳躍出來，是一道人形的虛影，高大而偉岸，發出聲音。
祂提着劍，
擡頭，
目光洞穿木星紅斑大氣旋，遙望遙遠的那顆藍星，祂深情而痛苦。
“你想要泰坦先神的數據嗎？”
祂冰冷說道，“你不是殿下。”
“對，我不是她。況且，她已經重命名了。”周虞的聲音深沉凝重，轉頭問牧笛，“祂還算是你們冥國的王者嗎？”
“算。”
“那怎麼辦？”
牧笛愁苦說道：“能怎麼辦？祂如果敢出手，就是對殿下的身體大不敬，我當然只能反擊。”
“那就好。”周虞鬆一口氣，“雖然和王者比起來，你也就是個菜雞，但好歹是一隻比較強的菜雞，更何況，祂也不是當日的王者了。”
祂擡起了劍的光影，
牧笛驚怒萬狀，喝道：“天水軍王，你真得敢？！”
……
……
“是這樣嗎？”
木衛二，
堅冰之下的海洋中。
牛先生對戴森侍衛長的手藝十分滿意，做得棒極了。
叫蕭策的少年，被纏繞在半透明的繭子裏，然後倒吊起來，沉浸於海洋中。
海水滲透進去，浸透他的身體，他開始掙扎、扭曲，半透明的繭子裏映出他驚恐而扭曲的臉孔，海水涌入他的喉嚨，灌進他的身軀……
與此同時，
從海洋的深處，浮上來一團透明的晶罩，其中設置有複雜的設備，
萊布尼茨第三代空間曲率球引擎飛艦緩慢移動過去，與之對接，然後牛先生爲首，進入到這座晶罩內的實驗室中。
他開始着手將數據導入設備中。
忽然有一點光，從遙遠的宇宙深空中落來，降臨在這顆衛星，穿過堅冰，進入海洋，落在一個被倒吊着的少年體內……
……
……
漫天都是真霓神子，一頭一頭，鋪天蓋地，將黑暗的太一大陸照亮，化爲一道飛虹，霓光瀰漫。
有一道身影，
提着劍，站在這條飛虹橋樑上。
是天水軍王。
祂擡起劍光，指向周虞，
不，是指向趙暖暖。
周虞的意識在趙暖暖的軀體中，發出疑問：“天水軍王，大秦一戰，你果然沒有真得死絕，原來你以殘餘的神子，逃到了這裏。
那麼，
平希王呢？”
“我不知。”
天水軍王的劍光一寸一寸地向前，似乎要如當日在大秦任務世界中一樣，以劍鋒刺穿趙暖暖這位冥國神主之女的身體，再殺她一次。
只不過，
上一次是趙暖暖自己求死，從而得到重命名的機會，
這一次，則是天水軍王主動出劍。
“趙暖暖”面帶平靜的笑意，周虞出聲說道：“天水軍王，你真得敢嗎？”
“我何以不敢？”
那劍鋒遞進到趙暖暖身前。
“這具身體，屬於趙暖暖，是祂的孩子。”周虞微嘲說道，“你真得敢？”
“即使是祂，如今的我，也敢出劍！”
天水軍王沉聲說道。
牧笛向前一步，伸出了手：“軍王，你太狂悖了！你說你敢弒主？！”
天水軍王頓了一頓，說道：“師姐……師姐死的時候，我就想過，他們都該死，包括祂，你的那位主。”
“主，也是你的主！”
“祂不是，從來不是。”天水軍王搖頭說道。
“主恩賜你王號。”牧笛的手捉住天水軍王的劍光，“我甚至聽說過，你的命，也來自主。”
天水軍王說道：“我的命，來自祂和另一個人的一場實驗，我只是一隻卑微的小鼠，僅此而已。太宇王叛逃的那一刻，我就應該一起走！”
周虞忽地恍然，問道：“天水軍王，你姓蕭？”
“是。”
……
……
木衛二，
巨量的數據融入一顆顆納米級顆粒，進入到海洋中，然後逸散，瀰漫向整個墳場般的木衛二海洋中，每一顆攜帶着數據的納米級顆粒，都分別找到一具被倒吊着的屍體，融入其中。
數據重啓這些屍體。
牛先生的模擬實驗開始。
其中一枚繭子裏，有個倒吊着的簫姓少年，忽地睜開眼，眼底有霓光萬丈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