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驀然,他的電話鈴響了。
來電的是溫介。
不知爲何,他竟然有些不想接了。不過猶豫了一瞬,依舊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樣了。”男人的聲音磁性清冷,如冰綴玉,詢問的語句,陳述的語氣。
如他溫度缺失的聲音一般,似乎掀不起絲毫波瀾。
他無條件相信着沈浪。
手術能成功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外。除了成功,他沒想過其他第二種可能。
鬱澤垂下眼,嗯了一聲,“的確很成功,…她說兩天之內小蝶就能醒。”
電話裏的男人似乎頓了頓,低笑了一聲,“兩天估計是她給你的保底期限。”
本來是件高興的事,鬱澤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幽幽落在對面慘白的牆上,他倏然問道:
“你覺得喜歡是什麼?”
那頭沉默了一瞬,似是在想他這麼問的目的。
鬱澤微頓,解釋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溫介緩緩道:“你的經驗還少嗎?”
“遊戲人間和真心喜歡到底不一樣。”鬱澤坐在椅子上,長腿隨意舒展,身子往後一靠,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
沒人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溫介居然說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鬱澤險些忍不住跳起來,“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某個人?”
“你是說沈浪?”
鬱澤嗯了一聲,面色不變,只是習慣性翹起的腳尖悄然放了下去,“你怎麼確定自己真的喜歡她?”
“我不確定。”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着實讓鬱澤反應了好大一會兒。
“那…爲什麼還要這麼耗着她…”
不管出於什麼心思,鬱澤都不忍心看到沈浪被困在本不幸福的婚姻中,這與守活寡有什麼區別?
“…耗着她?我也不想。”溫介似乎輕輕嘆了一聲,語調帶着些微狡猾的遺憾,“…可我非她不可,無法剋制。”
喜歡是佔有。
他想佔據她的全部,就會費盡心思去奪取她的目光。
可他並不認爲就是喜歡。
如果非要有個籌碼作比,那麼她大概要比r.g重要。
如果要再加一個籌碼,那就只有他的命。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似乎也足以相當。
抱着她的滿足感是任何東西比擬不了的。
真是奇怪,他這樣利益至上的冷血資本家,竟然也有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時候。…雖然美人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美人,甚至可以說是平庸無奇的面孔。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喜歡了。
都說喜歡是佔有,愛是放手。難道只有放手纔算是愛?他不那麼認爲。
愛就該不顧一切把她困在身邊纔對。
他既愛她,又想佔有。
互相廝守折磨一輩子倒也挺好,時間久了興許還能咂摸出點甜味兒來。
沈浪不知道溫介已經冷冰冰地規劃好了他們的未來,他只給他們留了兩條路。
一條是廝守。
一條是喪偶。
鬱澤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直接撂了電話,半點沒給溫介留面子。
再看沈浪這邊,氣氛就顯得相對詭異了。
不知是誰感慨似的提到了最近的醫學界新秀f,就發覺沈浪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了。
她面上的笑容漸淡,絲毫沒有掩飾對這位f的不喜,倒是令幾位學生愣了愣。
“…老師?”
“把我今天說的好好練一練,我有點累,想先休息一會兒。你們回去罷,我也要回家了。”
沈浪一直待在溫家的私人醫院,換了衣服以後直接坐在休息室裏解答他們的困惑。
幾位學生對於一向柔聲細語的沈浪忽然變臉也覺得詫異。
畢竟在他們看來,沈浪這樣的水平,完全是領域內碾壓式的存在,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降維打擊,哪怕一兩句的指點都能讓人受益匪淺。
無論如何,她都當得起一句老師和前輩。
這樣級別的大佬,顯然不需要自降身價與一個區區的新人相比較,難不成還有其他過節?
這他們就無從得知了。
只是暗暗記下了,老師不喜歡f,以後在老師面前絕不能提關於f的隻字片語。
而他們眼中又是變臉又是生氣的老師沈浪,卻是悠哉悠哉地回了別墅,重新洗了一個澡後栽倒在自己牀|上,緊繃了長達八小時的神經終於有空放鬆下來。
如果此刻再來個人給她按按摩,那她一定會更舒服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進入了夢鄉。夢見了之前許多個位面裏的狗東西,夢裏的她有時被開膛破肚,有時孤獨終老,有時被車撞死。
總之沒一個是好結局。
漸漸的,她就知道自己是在夢裏了。因爲現實裏的狗東西…可不會對她那麼真心實意的溫柔。
夢裏的狗東西各有各的心酸無奈,最後無一例外都失去了她。下場甚至比她還要悽慘。
…嘖。
何苦呢。
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她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原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情在下樓看到某個人時,徹底爆發了。
“你怎麼在這兒?”她冷不丁問了一句,讓男人面上的從容險些龜裂。
他坐在沙發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修長的手指捏在一隻瓷杯上,更襯得白皙指尖瑩潤漂亮。
只是這副優雅的畫卷卻映不到沈浪眼睛裏去,她長睫微掀,脣瓣扯出微微的笑意,又問了一遍:“你怎麼在這兒?”
溫介道:“來看看你,順便送你一件禮服。”
沈浪挑眉,“有事直說。”
話音剛落,她就緩緩靠近茶几,柔滑的紅綢睡衣慵慵懶懶地包裹住溫香軟玉,溫介眸光微暗,倏然發現她竟然是赤着腳。
一雙玉足欺霜賽雪,勝過羊脂白玉,踩在暗紅色地毯上更顯嬌嫩誘|人,蓮步輕移間令人不禁懷疑,她玉足所過之處是否會生出嬌豔欲滴的花來。
溫介精緻的眉眼微冷,倏然道:“你就穿成這樣下來?”
“…我纔剛起呢。”她漾着水兒的眸波嗔怨般望着他,倒像在怪他擾了她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