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還要嗎”
說着,他把冰淇淋遞給她。
他篤定她不敢要。
沈浪心中翻白眼兒,面上微微一笑,在他錯愕的眸光中接了過來,低頭吮吸了一口。
擡頭,朝他咧出燦爛的笑。
“看到沒”
“嗯,”沈執眼底緩緩漾出奇異的色彩,眸光隱晦,“看到了。”
“得了,趕緊的罷,”自覺扳回一局的沈禍水握着冰淇淋,喜滋滋地又舔了一口,“我還得趕緊回去。”
“做什麼”沈執回神,皺了皺眉。
他做的今日計劃都還沒有完成呢。
“,”沈禍水見他表情不對,也蹙了眉,“還有安排”
沈執輕輕嗯了一聲,桃花眼溫柔得似要滴出水兒來,道:“不是喜歡喫我做的香酥鴨我學了,做給你嚐嚐,好不好”
聞言,饒是沈浪也不禁被勾起了興致,“都能做好了”
“不僅香酥鴨,”沈執輕輕笑着,捏了捏她的纖纖玉手,“還有別的。”
沈浪長睫微掀,輕飄飄瞥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什麼,略微嗤笑道:“好啊,走罷去你家”
“我都準備好了,”沈執似乎有些可惜,“但是太倉促了,本來今天的安排還有很多的。”
“下次罷,”沈禍水笑吟吟看了他一眼,挪開了眸光,“和你下一任。”
沈執神色不變,輕輕道:“走罷,我去開車。”
沈浪靜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嗤笑。
系統說,狗東西的恨意值又上漲了15,目前是49.
還真是會裝。
微微的譏笑中,又是深深的思索。
明明那麼幹淨清湛的少年,怎麼會說黑就黑了呢
沈浪被帶回了沈執住的公寓。
冷淡貴氣的簡歐風格,連牆壁都是恰與他相合的顏色。
她不過打量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先看會電視罷,”他把遙控遞給她,“樓上有電腦,密碼是你生日。”
“得了,”沈浪接過,把柺杖放下,“看電視就行。”
她徑直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打開電視,開始換頻道。
“喜歡球賽”
“不喜歡。”
“我記得有少兒頻道,”少年修長的指尖點了點眉心,緋色薄脣倏然溢出一絲笑,“你可以看看。”
“滾去做你的飯罷,”沈禍水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兒,揮起柺杖打向他,“比母雞下蛋還煩”
沈執輕輕笑了一聲,敏捷地躲開了揮過來的柺杖,道:“那你乖乖的,一會就好。”
沈禍水整個人蜷縮到沙發上,懶洋洋地看着球賽,施捨似的給了他一個眼神,“再囉嗦,就不理你了。”
沈執笑了聲,進了廚房。
他穿着圍裙的樣子居家又幹淨,微微卷起白襯衫的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結實的小臂,身姿高挑,並不算寬厚的背剛剛好賞心悅目。
沈禍水輕飄飄收回眸光,重新將視線鎖定在電視屏幕上,長睫微掀,眸光幽幽。
沈執說得“一會就好”,大概是隔了一整個世紀。
她摸了摸肚子,忍不住喚了一聲:“沈執”
少年從廚房探出腦袋來,道:“抱歉,還差一點步驟。”
沈浪幽怨地朝他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讓她忍俊不禁。
“你臉怎麼了”
少年白淨清俊的臉蛋兒上,赫然染着一道紅潤潤的番茄醬。
隔着大老遠,沈浪似乎都能聞到屬於番茄醬酸酸甜甜的味道。
少年聞言,臉頰微微泛了紅,緋靡豔麗,一時間,沈浪竟難以分清番茄醬與他的臉哪個更豔。
“親愛的,”她忽然輕輕叫了一聲,聲音嬌軟柔媚,帶着勾子似的撓人,“我餓了。”
沈執怔了怔,感受着心跳微微加速,“這就好了,你先去餐廳罷。”
他對這樣的女孩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果然,不過五六分鐘,少年就端着一隻蓋着蓋子的餐盤緩緩進了餐廳。
沈浪早就飢腸轆轆,微微挑眉,猜想這大概就是他親手做的香酥鴨了。
少年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女孩,“打開嚐嚐。”
她隨意掀開蓋子。
愣了。
抿了抿脣,“”
少年眸色微怔,眉眼掠過迷惑之色,“怎麼了不喜歡嗎”
沈禍水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指了指餐盤,“你做的”
少年眉眼茫然,嗯了一聲。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知道啊,”少年不知想到什麼,笑了起來,“耳朵。”
“什麼耳朵”
“好像是,林寶兒的耳朵罷。”少年笑得乾淨耀眼,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表情,繼續道,“她的耳朵雖然有點髒,但我洗了好久,血腥味也都去掉了。”
“”沈浪臉色蒼白,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滾。
眼下,什麼香酥鴨,什麼散夥飯,通通都見鬼去了。
“正好有兩隻,”少年解開圍裙,坐了下來,“你一隻,我一隻,好不好”
沈浪驚愕地瞪圓了眼。
“你”
他真的敢
少年鴉色長睫微掀,靜靜望着她。
眸色翻滾,最終歸寂於一片虛無,深得讓人讀不懂。
沈浪看着這樣的他,忽然有些陌生。
那個清冽乾淨恍若明月的少年呢到哪裏去了
她一言不發,垂了垂捲翹的長睫,紅脣微翕,怔怔地。
沈執眸光幽暗地盯着她,忽然笑了笑,看將視線移開,落在餐盤上,垂眸輕笑道:
“不是要喫散夥飯是不合口味”
沈浪顫巍巍的眼尾緋紅穠豔,幾乎是硬逼着自己挪開眼神,嗓音不穩道:“爲什麼要這麼做”
沈執靜靜看着她,倏然道:
“你信我嗎”
沈浪怔了,下意識反應道,當然不信。
只是,她沒有說出口。
少年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繼續輕輕道:“其實這不是人耳。”
他漫不經心拿起勺子,輕而緩慢地按了下去
觸目驚心的“人耳”卻軟塌塌地扁了下去。
顯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盤糕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