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陣陣哀樂聲驚動懸浮大船上的瀚海宗衆人,他們忙不迭的將大船升高,從遠處俯瞰着武安城。
就見武安城一夜素縞,哪怕就連以往大紅大紫的勾欄瓦舍,青樓妓院都在這一天取下了紅紗,掛上了白卷,整個武安城在這一天被一種濃郁的喪葬氛圍包裹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浮空大船上的瀚海宗強者們有不少冷笑了起來,個個出言嘲諷不已。
“沒想到洛玉河在我們瀚海宗不過就是一個棄子七長老,在大成那邊倒是成了個寶貝了,全城素縞,好大的聲勢”
“如此一來,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洛玉河說自己沒有背叛恐怕就是一句假話了”
“哼,七長老倒是好大的榮耀,對手送葬,這事要是傳出去,我瀚海宗臉面朝哪裏放,我建議宗主將洛玉河逐出宗門,通告天下”
聽着這些話,這位新宗主不言不語,只是眼中的怨毒幾乎凝結爲實質。
但洛玉河卻並不是像他們說的這般,其實在瀚海宗,洛玉河還是很得人心的,要知道宗門不比國家,宗門講究的是弱肉強食,能者上,弱者下,在其他同門都是埋頭苦修,爲了增強修爲而不擇手段的時候,洛玉河卻在協助着上任宗主管理着宗門,但即便如此,他的修爲不僅沒有落下,更是一路拔尖,在盡得瀚海宗人心的同時,更是用實力碾壓着同輩,算得上是一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纔是爲什麼在上任宗主退位之後,他的弟子洛清烈成爲宗主的呼聲這麼高的原因,洛清烈的確是一個奇才,在瀚海宗這個主修練氣的宗門內,硬是以煉精鍛體蓋壓同輩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一方面則是洛玉河爲他打下的完美基礎。
但現任宗主的關係戶插隊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而洛玉河也因此萬劫不復,但好在他遇上了柳如浩,又很榮幸的被柳如花算計上了,這才保住了一命,不然在瀚海宗內,洛玉河必死無疑。
而最令人鬧心的是,這一次前來出征的瀚海宗大軍之中,基本上除了洛玉河剩下的都是新宗主的嫡系和一些趨炎附勢之人,他洛玉河交好之人卻是基本沒有,這就是這位新宗主的算計手段,只帶你洛玉河一人出來,這樣就算你死了,連一個爲你說話的人都沒有。
至於將敵人留在老巢會不會有意外,更何況還有洛清烈這個算得上那羣人領袖的大敵,對於這事,這位新宗主卻是心中有底,畢竟他的親爹,也就是那位瀚海老祖還在宗門,有他這個宗門老祖,仙境強者在,那些人就是他手中的螞蚱,能有什麼意外呢
閒言少敘,就在瀚海宗衆人挖苦嘲諷不斷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嗩吶聲響起,下一刻,哀樂暫停,就連整個武安城都在這一瞬間變得寧靜無比,宛若死城。
懸浮大船上的瀚海宗衆人也是冷不丁停住了話頭,將目光看向了武安城內。
下一刻,就見城主府府門大開,一個個身披素縞的將士衝了出來,一路直衝到城內的一個小山坡上,然後站成兩排,在中間圍出了一條足夠四車同行的道路。
而在這山坡上,已經挖好了一個巨大的葬坑,擺好了貢品牌位,似乎就在等待下葬了
隨着一切就位,又是一道尖銳的嗩吶聲再起,隨着這道嗩吶聲,道道類似龍吟的吼聲響起,隨之便是一衆狻猊鐵騎,狻猊鐵騎依舊,渾身包裹重甲,但他們卻破天荒的在腰間圍了一條白布,身後之前血紅的披風也在這一刻換爲了白色披風。
“你們快看,那不是柳如浩嘛,他居然爲洛玉河送葬”
衆人急忙看去,就見狻猊鐵騎之後,一身白衣的柳如浩牽着同樣打扮的柳如花走了出來,兩人同樣都是面無表情,而柳如浩卻在此時擡頭看了一眼城外的瀚海宗懸浮大船,露出了一絲狠戾的笑意。
這一抹笑意被瀚海宗衆人看的一清二楚,這一刻,他們居然同時感覺自己的內心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但就在同時,有人驚呼道
“柳如浩牽着的這個孩子是誰他柳如浩不過十四五歲,哪來的孩子啊”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再次投去目光,他們剛剛光顧着看柳如浩了,卻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孩子,而看到柳如花的第一眼,頓時有當初隨洛玉河去過大成皇都的修士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大成皇朝的那個廢物老五,花王柳如花”
這話一出那不得了了,頓時有人大聲喝罵起來。
“就是他利用食物相剋的道理讓我們拉肚子的”
“瑪德,這小子不能修煉還不好好躲在大成皇宮,居然還敢跑出來,要是讓我抓到,定然給他灌上三五斤瀉藥,把他腸子拉出來不行”
“額這位師兄,難不成你就是拉脫肛的那位”
聽着這些話,那位新宗主的目光落在了柳如花的身上,他心胸狹隘不假,心思怨毒也是真的,但這不代表他沒腦子,他得知這個孩子就是柳如花的一瞬間,他就上心了,畢竟大成皇都驛館的事可以說得上是他們兩宗兩國的大污點了,他們瀚海宗還好,或許是託了洛玉河的福,大成皇朝並沒有爲難他們,剩下一宗兩國的使者現在還在大成皇都的天牢裏關着呢,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就只是這一個十歲的孩子。
突然,一道酸溜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洛玉河好大的面子,居然能讓大成皇朝的兩王送葬,人生一世,洛玉河先是一戰而得馳騁滄海州的狻猊鐵騎的尊重,後有兩王送葬,他算是值了”
這話算是引出了這位新宗主心中一直壓抑着的那股邪火,他不由的轉頭看向了說話之人,冷聲說道
“四長老,既然你這麼羨慕,那下一戰便由你出馬吧”
聽到這話,這位四長老頓時就是一臉蒼白,毫不猶豫的跪倒在地,哭喪着臉哆嗦道
“宗主恕罪,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啊”
新宗主冷冷一笑,同樣回答道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除了七長老,四長老的修爲也是不低,七長老沒有完成的事,便由四長老來完成吧”
說完這話,這位新宗主不屑一笑,似是憐憫,實則嘲諷的看了一眼這位四長老後,轉身進了船艙。
這一刻,無數或幸災樂禍,或擔憂,或憐憫的目光落在了這位四長老的身上,但也僅僅如此,他們的氣氛依舊熱烈,時不時嘲諷挖苦洛玉河幾句,又或者是評頭論足的說上大成皇朝幾句壞話,就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將他扶起,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和他說上幾句安慰的話。
這位四長老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冰冷,他深吸了一口氣,默默起身看向了武安城內浩大的送葬隊伍,眼神變得莫名起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作者題外話:我想要銀票,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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