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講,如果敵人來襲,我的注意力應該百分百地放在對面的敵人身上,不過這次,我是打醬油的,無論攻防,都沒我啥事,所以在胖子“鬼見泣”發佈攻擊命令之後,我第一時間轉身向後,看向“十字陣”中間的朧月,可她卻還保持原狀坐在那裏,閉着雙眼,是不是睡着了?

    我左手邊的碧瑤,已經嚇得哇哇大哭,捂着臉蹲在了地上,右邊的老疤還算鎮靜,弓步躬身,保持着防禦的姿態,倪坤則對朧月無比相信,她也轉了回來,以後背對敵,抱着雙臂,微微笑着,正跟我對視。

    背後殺氣已至,我甚至聽見了刀鋒破開空氣的轟鳴,麻蛋的,真的不用躲的嗎?貌似,刀尖兒已經快捅到我的腎了喂!

    呼!

    呼!

    呼!

    三陣風,從下而上,平地而起,給我吹的腳跟離了地,巨大的風壓,從嘴脣向上,壓制鼻孔,讓人無法呼吸,我壓根兒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覺得眼前一黑,出於本能,我緊閉雙眼,三陣大風之後,我只聽見四面八方傳來哀嚎之聲!

    什麼東西落在了頭頂上,我睜開眼,什麼玩意,眼前亂糟糟的,刺的我頭皮還有點小疼,我伸手接了一把,臥槽?是松針,空中居然在下松針雨!這玩意雖然軟,但還是很尖的,我不敢擡頭,用左臂護住頭頂,等待松針雨下完。

    兩秒鐘後,最後一批松針從空中落下,我原地蹦了兩下,抖掉了頭上、肩膀上的松針葉,環顧四周,我們五個人,都還在原地,在老疤身上,我好像看見了兩秒前的自己——他腦袋上、肩膀上落滿了松針,正在抖落,倪坤也差不多,碧瑤就比較慘了,因爲她抱頭蹲着,大量松針從天而降,差點把她給埋了哈哈哈!

    朧月依舊是原來那個打坐的姿勢,頭頂也有些落下的松針,但比較少。

    碧瑤起來了,掛着滿腦袋的松針,一臉哀怨地看向朧月:“你搞什麼啊!”

    可以確定的是,我方人員都沒事,而那幾十個敵人,無一例外,全都痛苦地躺在地上,到處打滾,我仔細看了看,尼瑪,這麼殘忍,他們的臉上、手上,包括穿着西服的上下肢,都密密麻麻地扎着松針,有的甚至比刺蝟的密度還要大,我都找不到哪個纔是那個鬼見泣了。

    嗯,密集恐懼症患者表示,畫面有點噁心!

    “這、這就是暴雨梨花針嗎?”我皺眉道,關鍵沒看見發射的過程,無法想象,這麼多松針,是從什麼角度發射出去,命中敵人的。

    朧月睜開眼睛,看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嗯,還行,打完收工!咱們走吧!”

    漸漸的,周圍敵人的哀嚎聲變弱了下去,大部分都不再動彈,癱躺在地,只有少數兩個還在嘗試爬出戰場,不過爬了幾步,也都撲倒在地。

    “都扎死了麼?”我問,“說好不殺人的。”

    倪坤走到一個黑衣人身邊,附身從他臉上拔下來三枚松針,仔細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看他臉上的針孔,搖頭道:“扎的很淺,照理說並不致命。”

    “他們沒有死,只不過被麻醉了而已。”朧月解釋道。

    “麻醉?”我表示疑惑。

    倪坤又從地上抓起一把松針,放在嘴裏咬了一口,皺眉吐出:“苦!麻!這裏面有類似麻醉劑的物質吧?”

    “沒錯,”朧月笑道,不過也沒再解釋太多,“走吧,戰鬥結束遼。”

    “既然是麻醉,過會兒,他們就會醒吧?要是再來追咱們怎麼辦?”老疤擔心地問。

    沒等朧月回答,倪坤笑道:“疤哥,你看見剛纔參仙人的攻擊方式了麼?”

    老疤怔了一下:“沒、沒敢睜眼。”

    “我壯着膽子看了一下,除了咱們幾個所在的位置,其他地方的松針,都是從腳底下的土裏鑽出來的,成千上萬,成萬上億,黑壓壓的,遮天蔽日,松針飛到高空,懸停片刻,又從四面八方攻擊敵人,把人紮成刺蝟……咱們幾個的位置,當時被四道‘風柱’給保護了起來,所以你們都下意識地閉了眼,可敵人當時,都瞪大眼睛看着呢,面對這種根本無法躲閃的飽和攻擊,我相信他們當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有再追殺咱們的勇氣了!舉個栗子,你說如果一隊騎兵衝鋒的時候,遇到了十幾個重機槍陣地的交叉火力掃射,即便有幸存者活了下來,他還敢再衝一次重機槍陣地嗎?找死呢!”

    倪坤的描述比較詳實,讓我有了畫面感,早知道是那麼壯觀的景象,我剛纔睜眼看看該有多好,但我不好意思再讓朧月來一次了,這麼大規模的“法術攻擊”,耗藍應該比較嚴重,要不她也不會戰前喫那麼大一顆人蔘來補血補魔。

    “估計他們多長時間能醒過來?”我問。

    “呃……沒研究過,普通人的話,大概半天?”朧月歪着頭猜測。

    “行,那就不用管了,走吧!”我揮手下令撤退,朧月這一仗打的,真痛快,不辱我之前在鬼見泣面前裝的那個大B。

    五人踏過敵人“屍體”,走向樹林邊,卻發現他們的車隊那邊,還有幾個人,有的站在車邊,有的坐在駕駛室裏,應該都是司機,看見我們五個毫髮無損地出來,他們很慌張,有的去車裏拿出了武士刀,有的則拉上車窗玻璃,把自己變成鴕鳥。

    “不用管他們,走咱們的。”我說,五個人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經過,回到我們那臺車附近。

    老疤啓動中巴車,臨上車,我回頭對他們說:“別愣着了,進樹林去收屍吧,回頭轉告你們當家的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

    “……你、你到底誰呀?”一個傻子司機哆哆嗦嗦地問我。

    “我,吳一凡,圖門,門主。”我給自己自封了一個“官兒”,雖然圖門還沒成立,但因爲有令牌在,我已經是實際上的新圖門的首領了,這點毋庸置疑,而且跟我本身的實力沒啥關係。

    老疤掉頭,原路回返,等快到城裏的時候,老王給倪坤打電話了,請我接聽。

    我覺得這裏沒有外人,便開了揚聲器。

    “首領,您這一招敲山震虎,太厲害了!”

    “怎麼說?”我笑問,看來剛纔的林中戰況,已經傳到凌雲門總部去了。

    “現在我們門內……不,凌雲門內,對不起,首領!”老王說錯了話,誠惶誠恐道。

    “沒關係,老王,你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護好自己,隱藏好自己,其次纔是開展好工作。”我安慰道,他這樣錯着說,其實是個好習慣。

    “多謝首領理解——凌雲門剛剛通知各個部門,定於下午兩點召開一次會議,我估計,大概率是研究戰、和問題。”

    “戰、和?什麼意思?”

    “他們輕敵了唄,本來以爲圖門衛依期解散,不會再構成威脅,沒想到連續三次被吳老,以及首領您重創,凌雲門總部這才重視起來,按照他們這邊首腦們——喜歡孫子兵法——的行事風格,面對新的敵人,要做到知己知彼,故此,他們怎麼也得詳細研究對手幾個星期之後,纔會決定是否動手,是戰,還是和。”

    這倒是,這三次,確實都是凌雲門大意了,第一次失敗,是被爺爺在山坳裏殲滅了一支小分隊,第二次是鬼見愁帶隊,落單了,她跟倪坤單挑,被我“沒有武德”地從後面打了一槍,第三次,就是剛纔鬼見泣帶了兩支小分隊,過來追絞我們,被朧月一招暴雨梨花針全滅,損失不可謂不慘重,但我相信,我見到的這三波敵人,並不是凌雲門的真正實力。

    “所以,首領,這段時間,您在鐵領那邊,暫時安全,不用過度防備,希望首領抓緊這一窗口期,趕緊召集舊部,等凌雲門重整旗鼓,捲土重來,你們面對的,將不會是一、兩支小分隊這麼簡單的對手。”

    “這邊一有風吹草動,首領,老王會立即通知您!”

    老王說話層次分明,一共說了三句話,每句話一個意思,我都能完全聽懂。

    “明白了,謝謝。”我說。

    “嗯,再聯絡。”老王也沒客套,掛了電話。

    我輕輕舒了一口氣,有一段幾周的窗口期,這很好,我就怕凌雲門連續攻擊,一波接一波地騷擾,不給我去拜訪名單上的那些圖門衛的時間,不定哪次,我們一不留神,圖門還未成立,就被滅門了,那是有多悲催。

    “看來這一仗,咱們打對了。”我拍着朧月肩膀,瞅了瞅倪坤。

    倪坤眼中有光,重重點了下頭:“一凡,敵人修整,以圖再戰,咱們也不能怠慢!”

    我從兜裏掏出爺爺給我的那份名單,給了她:“你制定一條拜訪路線,並負責聯絡他們。”

    倪坤快速掃了一眼名單,點頭,表情點小得意地說:“沒問題,名單上的二十位前輩,我都和他們見過面。”

    她要不認識,我也不會把名單給她,我現在可算有點看出來了,倪坤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家老爺子倪勇孝,爲了我重新組建圖門而刻意培養出來的——類似總裁助理,或者說是門主祕書的角色,倪坤的戰鬥力未必很強(她對陣鬼見愁露怯時,便可見一斑),但對外聯絡這方面,絕對是一把好手,而且長得還挺好看的,俗話說得好,有事祕書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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