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坤也下車,向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從我手裏拿去牛奶杯,咕嘟嘟喝了起來。

    “哎……那我喝過一口了。”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倪坤的上脣,沾染了一層白。

    倪坤用手背擦了擦嘴脣,又舔舔自己手背:“沒關係啊,牛奶很新鮮。”

    “……你喜歡就好。”

    “好笨,我。”大佬蘿莉垂頭喪氣地抱怨了一聲。

    “沒事,慢慢來哦,就像阿坤剛纔說的,開車是個熟練工種嘛,慢慢就學會了昂。”我安慰大佬道,看着她的樣子,我不自覺地就用起了關愛小妹妹的語氣。

    鷹人大佬察覺到了異常,對我側目而視:“你會?”

    “……我也不會,準備考。”我苦笑道,還沒身份證,怎麼考駕照?連手機卡,都是倪坤幫我開的。

    三人回到房間,她們幾個顯然是已經認識過鷹人大佬,只是點頭打招呼,坐下來喫飯。

    鷹人大佬的胃口,要比朧月這個人蔘精好的多,幾乎什麼都喫,青菜也會喫一點,而且喫的很多,很快,小嘴吧嗒、吧嗒,跟裝了小馬達似得。

    喫完早飯,老疤過來了,他的土生土長的鐵領人,瞭解這座城市的功能區劃分,他開車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叫森宇大院的地方,進去一看,好傢伙,好幾條步行街,全都是各種藝術班、文化班,琳琅滿目,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不能教的。

    藝術班就算了,沒那麼多閒功夫,主要還是把文化課給靈兒補起來,老疤之前就給聯繫好了,一家叫“明天”的基礎教育機構,給靈兒找了個老師,負責教小學的語文、數學,外語又單獨找了另一個老師,只教到初中就行,靈兒的智商沒問題,甚至還比正常的成年女孩高一些,所以學制比較短,只有半個月,上下午的課,中午還供飯,學費8000,我覺得很值。

    老疤負責接送靈兒,倪坤把從喪彪那兒搶來的那把槍給老疤了,以防萬一。

    碧瑤給靈兒買了一大堆學習用品,靈兒還不太願意,把她留在教室裏,就一直回頭瞅我們,跟第一次去幼兒園的小盆友回頭看家長似得。

    “這小傢伙……”碧瑤安撫了她幾句,和我哭笑不得地離開了補習學校。

    “是不是有點喜歡她了?”我問。

    碧瑤白了我一眼:“喜歡?我就當她是孩子養的,好麼?”

    “不喜歡孩子?”我又問。

    碧瑤又白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那得看,是跟誰的。”

    “你還敢跟別人生孩子?”我皺眉,佯裝慍怒。

    碧瑤有點心虛,沒有回答。

    辦好靈兒的事情,我問倪坤,今天安排了什麼事項。

    “呃……掃墓。”倪坤說。

    “掃墓?給誰?”我懵逼地問。

    “你爸媽啊,之前你爺爺吩咐的,讓我把這事兒安排一下。”倪坤說。

    我點點頭,那好吧,她不說我都快忘了,畢竟沒見過親生父母,也沒聽說過他們什麼事兒,真的是缺乏感情基礎。

    “給爸媽掃墓,需要買什麼?”碧瑤問。

    “又不是給你爸媽,你急什麼……”朧月輕笑。

    “怎麼就不是我爸媽啦?我倆可成過親了。”碧瑤說。

    “好啦,好啦,直接去就好,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倪坤笑道。

    鷹人大佬沒有去,還是想回家再練練車,李大總管在家,可以帶帶她。

    倪坤開車,載着我和朧月、碧瑤開往郊區的鳳鳴山。

    這路線我們走過,之前是去找拜訪狐仙大哥,不過這回沒有去山水莊園,在之前一個路口左轉,也就是說,山水莊園在的鳳鳴山的北邊,而鳳鳴山墓地,則是在南麓。

    今天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通往墓地的路上,沒什麼車,道路兩側,風景如畫,綠柳成蔭,柳樹都剛剛抽枝發芽,翠綠翠綠的,淡淡的,透過它們能看見外面的風景,別有一番風味。

    “這兒好美啊,當公墓是不是有點可惜了?”碧瑤略有遺憾地問。

    “一座城市的公墓,一般都會建在風水極佳的位置,”倪坤介紹道,“以風水,陣亡靈。”

    一聽到亡靈,碧瑤似乎有點害怕,不再說話。

    到了公墓大門,有人看守,需要登記,大門很是氣派,看起來比格很高。

    進到裏面,按照指示圖,找到了C區,C區也很大,因爲爺爺沒有告訴過我們具體父母的墓地在幾排幾號,我們只能分頭去找,碧瑤不敢單獨行動,跟倪坤在一起,朧月不放心讓我單獨行動,於是跟我一起。

    “周衛國、周衛國……”我一邊唸叨着生父的名字,一邊挨排尋找,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但看了下生卒年,並不是,是一位上世紀30年代的老人。

    “找到啦!”我聽見碧瑤在另外一片墓碑前喊道,馬上被倪坤呵斥,讓她小點聲,別驚擾了亡靈。

    我和朧月趕過去,果然,周衛國,1976年出生,卒於我出生的那一年,旁邊應該還有一個名字,但不知爲何,卻被摳掉了,應該原本是我母親的名字,因爲她的生卒年和父親一樣,若不是我母親,也不會和“周衛國”合葬到一起。

    與周邊成排、成列的墓碑不同,生父的墓碑,是單獨的,獨佔十平方米左右的土地。

    墓碑後面有個土丘形的墳,用漢白玉石砌的,看起來很高級,卻也因爲過了十幾年,石頭邊緣有些斑駁,滿是年代感。

    倪坤從揹包裏拿出鮮花,遞給我。

    “……怎麼放?”我小聲問。

    “就……拜一拜,然後擺在墓碑前就行。”倪坤也小聲教導。

    我雙手持花,拜了三拜,把花束放在墓碑前的小平臺上,又結果倪坤手裏的五糧液,給爸媽斟了兩杯酒。

    “是放在這兒,還是灑地上?我還用喝麼?”我又問,看電視裏都是直接灑地上好像?

    “放那兒就行,你……不用喝。”倪坤頗有些無奈,關鍵我又沒經歷過親人去世,真的不懂這些。

    “那我幹什麼?”碧瑤問倪坤。

    “你……和參仙人點個香吧。”倪坤不忘平衡二女,拿出一股香,抽出九支,用打火機點燃,分別給了我們仨一人三支。

    這個我會,率碧瑤和朧月,一起給父母拜上三拜。

    “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我低着頭,又問倪坤。

    “……你自己看着辦唄。”

    我醞釀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到,到底該和他們說啥,足足過了半分鐘還是沒能開口,碧瑤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開口道:“我來說吧。”

    我點頭,朧月淡然,也沒意見,墓中這兩位,雖然是我的生父母,但在朧月這個活了一千年的妖精而言,也不過是兩個小字輩罷了,礙於我的面子,她纔會以晚輩身份祭拜。

    “爸、媽,”碧瑤輕聲道,“我叫金碧瑤,是吳……是您兒子的媳婦,雖然還沒正式結婚,呃……不過已經、已經有事實了。”

    我心裏一陣麻麻批,當着死人的面說這個,真的合適嗎?

    “爸、媽,頭一次來祭拜您二老,我們也沒做什麼充分的準備,”碧瑤臉色微紅,繼續道,“我和一凡……還有朧月,雖然沒見過您二位,但在我們心裏,二位始終是我們最親的長輩,希望二老在地下,一切順利,心想事……就一切順利,都好好的吧,希望爸媽能好好保護一凡,二老生前,沒能給他太多的關愛,就……在天之靈,好好保佑他,讓他能夠順利執掌圖門,守護好皇陵寶藏,也……守護好自己的愛人。嗯,說完了,請受兒媳一拜!”

    說完,碧瑤深鞠一躬,將香插在了香爐中。

    我和朧月對視一眼,都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剛纔碧瑤說的很好,很認真,說的眼睛都要紅了,真就像親兒媳婦給公公婆婆上墳一樣。

    “完事了?”上完了香,我問倪坤,她點頭。

    我又把墓地簡單地清掃一下,拔掉了後面墳頭石縫中的幾根枯草,便和她們仨離開,往停車場走。

    走到這一排墓地盡頭的時候,從下面上來了幾位黑衣人,手裏也都拿着祭拜用品,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四人都穿着黑西裝,戴着墨鏡,女人長得很高挑,髮髻梳成一個小啾啾,頂在腦袋上面,尖尖的下巴,豔紅的嘴脣,氣質很是出衆。

    雙方在狹窄的道口相遇,我主動讓路,讓他們先過去,很巧,他們要進的,也是我們這一排墓地,走過去之後,那個爲首的黑西裝女子回頭瞅了我一眼,我也瞅了瞅她,微微點頭,就走了。

    不過,沿着下坡,往下走了一小段距離之後,我又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那四個人,咦?他們貌似,停在了我爸媽的墓地那裏……

    朧月和倪坤也發現了異常,都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們。

    我擡腿上了旁邊的路基,站得高,看的更清楚些,還真是,那三個黑西裝男人站在後面,只有那個女人,畢恭畢敬地站在我父母的墓地前,低頭說着什麼。

    她,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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