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四爺和那女子交手已經……媽噠,我也不知道多少回合,反正倆人從停車場這頭打到停車場那頭,輾轉騰挪,上下翻飛,停車場地面的好些磚石,都被他倆給“踩”碎裂開來——應該是內力。

    我記得之前爺爺跟我說過,真正的比武,往往都是一招制敵,就比如他仰仗之行走江湖的那個“崩拳”,就只有一招而已,當然了,也不是說爺爺只會那一招,聽他講,大多數江湖武者,都頂不住他那一拳,而即便實力相當的兩個人,打起架來,十幾回合,差不多也能分出勝負,比武和拳擊一樣,都是拼爆發,而不像中長跑,慢慢悠悠地比拼耐力,較量時間過程,誰都受不了。

    所以,眼前這兩位高手,非但勢均力敵,而且內力都極爲身後,這麼高強度的作戰,兩分鐘後,依舊是面部紅、心不跳!

    “穩了。”朧月忽然輕聲道。

    “嗯?佔上風了?”我趕緊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兩人的出招速度有所減慢,好歹能看清胳膊、腿兒了。

    “四爺的獸性體力,非人力所能及!”朧月得意道。

    那對,狐狸和狼一樣,擅於長途奔襲,體力自然會比人類好些。

    “那三個傢伙幫忙怎麼辦?”我又問,他們仨貌似也看出來,自己的老大落了下風,除了那個控制倪坤的,另外兩個黑西裝,正在側步橫移,尋找切入的角度,準備幫忙。

    “無妨,他們上,我便上,弄個平手問題不大,到時候,你趁機去救阿坤。”朧月原地活動了一下左腳腳踝,準備出場,她是左撇子,擅腿功,左腳是她的致命武器。

    我點頭,本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也就能幹些打下手的活兒。

    果不其然,兩人又打了將近半分鐘後,那個女子有些招架不住,一邊還招,一邊頻頻後退,那兩個黑西裝手下趁機從懷裏掏出傢伙——不是槍,而是棍,短棍,黑黢黢的,不知道什麼材質——加入戰團。

    這邊的朧月,也立即行動,向停車場旁邊的一排小樹伸出手掌:“劍來!”

    給我嚇一跳,以爲她會隔空變出一把大保健來,並沒那麼神奇,只不過是一根樹枝,自動從樹上折斷,飛到了朧月左手中,她用右手擼掉樹枝上的小枝和葉子,拎着小棍兒加入了戰鬥。

    雖然朧月說那仨傢伙也不是喫素的,但她更不是,一挑二,沒有任何問題,用小棍把那倆傢伙抽的顧頭不顧腚,很快,押着倪坤那個傢伙看不下去了,他從兜裏掏出個小東西,把倪坤的雙手縮在了車門的鋼筋扣上,也從腰間掏出小黑棍。

    機會來了,我跑出停車場,藉着樹叢的掩護,繞了一圈,悄兒迷地來到他們那臺車後方,繞過車尾,來到倪坤身後,這傢伙居然還有心觀戰,好像都發現我潛過來了,我觀察了一下她的手腕,是被一根很細的塑料帶扎住了,細,但看起來很結實的樣子,把倪坤白嫩的皮膚,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紅色痕跡。

    “嘿!有刀麼?”我小聲問倪坤。

    倪坤被嚇了一跳,回頭瞅瞅我,搖頭。

    我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了一把鑰匙——這還是老家房門的鑰匙,用鑰匙齒當做鋸子,可鋸了半天,塑料帶一星半點都沒有掉渣。

    “這麼結實的嗎?”我疑惑道。

    “再結實也是塑料,用火試試。”倪坤道。

    “火?哪有火啊?”我問。

    “我皮股口袋裏有打火機!”

    我點頭,把手伸進口袋,呃,牛仔褲的口袋有點深,還有點緊,摸了半天才摸出來,感覺有些尷尬,好歹最後是用手指給夾出來了,打着火,燒,倪坤說的沒錯,這玩意怕火,一燒就熔斷了。

    而此時,那邊戰況正酣,還在打。

    我解救下倪坤,她反手便將對方越野車的車鑰匙拔下來,揣自己兜裏了:“走!”

    “不用管朧月她們嗎?”我問。

    “不用,她和那個幫手佔着上風呢,隨時能脫離戰場,咱們先走就行了。”倪坤非常肯定地說。

    我便和她逃出停車場,但沒有跑向公墓大門,我怕遭遇山下徘徊的其他人,而且車讓碧瑤開走了,我們也跑不遠,我便帶着倪坤返跑上山,翻過了公墓外牆,跑去山頂。

    鳳鳴山不高,山體四分之三都是公墓,所以我倆很快就到了山頂上,往回看,墓地中的樹木太多,看不見C區的停車場,也看不到有人打鬥的蹤影。

    “先走吧,咱們。”倪坤說。

    我點頭,和她從另外一邊下山,就到了四爺的紫陽觀,即山水莊園。

    道觀的後門開着,可能是四爺走時太着急,沒有鎖門,我和倪坤進入後院,裏面很乾淨,四爺那個女兒,正坐在石頭墩子上,安安靜靜地看書,發覺有人進來,她趕緊把皮股後面的尾巴,給縮回了裙子裏。

    “哎呀,小哥哥!”四爺女兒認出了我,“你怎麼來了?”

    我喘勻了氣:“沒事,路過的。”

    “哦,”小姑娘起身,“我爸不在,要不要我給他打個電話?”

    “不用,”我擺擺手,“我們在這兒等他就好,他一會就回來了。”

    “好滴,二位,請跟我來。”小姑娘雖然上一次害羞,但這回自己在家,則很懂禮數,請我和倪坤進了前面的大殿,爲我們焚香、沏茶。

    我就是不太懂,爲什麼來客人了要點香,是道教的習俗?那也不對啊,四爺應該是偏薩滿教的,雖然它穿的是中土的青白道袍。

    簡單和小姑娘聊了幾句,問她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小姑娘說今晚應該就到家了。

    “到這兒麼?”我問。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點頭:“沒錯。”

    “這個地方,”倪坤悄聲跟我說,“原來是個狐狸洞,後來,才被建了一座道觀。”

    小姑娘耳朵豎着,朝向我們,很靈敏(腦袋是人,但耳朵是狐狸的形態),聽見了,點點頭:“坤姐姐說得對,這裏本來就是我家。”

    有點神奇,狐狸洞上建道觀,目的,應是要鎮壓狐狸精的吧,可沒想到,直至今日,狐狸精反倒成了道觀的主人。

    我正要問問小姑娘她媽媽具體做什麼工作的,爲毛常年在外留學,後院原來輕快的腳步聲,旋即,朧月攙扶着狐仙進來,狐仙手臂的道袍,被劃開了一長條,鮮血順着手臂流淌,正往下滴。

    “爸!怎麼了你?”小姑娘趕緊跑過去。

    狐仙擺擺手,扶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瞅瞅我和倪坤,點頭:“首領……”

    “四爺傷的怎樣?”我問朧月,“之前不是佔優勢麼?怎麼還……傷了?”

    “打打殺殺,難免受傷,那丫頭居然是青釭劍的持有者。”四爺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他倆之前交手的時候,我並未看見那個女人用劍,哪兒變成來的?

    朧月和倪坤一起,小心翼翼地幫四爺脫掉道袍,露出半條手臂,很深的一道傷口,在大臂外側,不得不說,四爺的身材真是,連我這個男人看了都咽口水,簡直,太精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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