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沒有慣孩子的習慣,他們知道自己生在貧瘠的土地上,每次出門都要打得過土匪,鬥得過貪官,稍一鬆懈賠了銀子不說,搞不好就會丟了性命。故而柳家的孩子從小就被幾個武藝師父輪着打,硬生生的磨出了一身的好本事。
柳書彥就是這樣的人。他是楚修宜叔叔家的兒子,因爲樣貌和才學都是最出衆的,族人對待他一直都比對待別的孩子更嚴苛些。柳書彥十二歲時,他的父親覺得他學得差不多了,就把他扔進了狼窩,柳書彥九死一生的逃了出來,順手還給他爹帶回了兩隻狼頭做裝飾。之後,柳書彥就被送到了軍中,在付錚麾下聽命,隨着付錚東征西戰,直到楚修宜失勢後,柳書彥尋了個機會離開了軍中,一心一意聽從楚修宜的安排,幫他做事。
柳書彥對嶺西熟悉,柳家慘遭滅門時,付錚有意保他,故而將一次戰役的功勞都安在了柳書彥身上,保住了柳書彥一條命。從那之後,柳家之前藏在暗處沒有被人查出來的生意,便通通由柳書彥接手了,也成爲了楚修宜經濟來源的一部分。
此次聽說嶺西的生意被人攪局,楚修宜上了心,他眉頭微蹙,沉思片刻道:“當鋪的事,先生還是當回事的好。最近時局動盪,我總覺得這背後有人想要借亂生事,還是防患於未然吧。”
兩人正說着話,有人叩響了書房的門。楚修宜讓人進來,一個下人便弓着腰走了進來。
“王爺,石榴回來了。”
這倒是意外。楚修宜眯了眯眼:“人在哪兒”
下人就保持着弓着身子的動作,沒出聲。柳書彥見狀,識趣的起身:“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你留心着剛領回來的那個孩子,若是發現什麼不對勁,記得早日處理了。”
“好,我送送你。”楚修宜讓人在書房候着,自己起身送柳書彥出去。王府的院子一如往常的乾淨,下人們手腳麻利,見不到半點憊懶,甚至比在東宮伺候的奴才們還要勤快些。眼見着快到王府大門,柳書彥頓了腳步:“就送到這兒吧,你回去吧。”
“最近不太平,先生完事小心。”楚修宜行了禮,與柳書彥道別。
柳書彥點了點頭,湊近楚修宜,語氣冷然:“從安,你的耳朵,越發不好了。”
楚修宜聞言,臉色白了一瞬,眼中也多了幾分落寞。不過片刻,便又如往常,微微笑着對柳書彥道:“無妨,已經在醫治了,大約不多時就會好的。”
柳書彥看他這樣子,沒多言語,只是盯了他一會兒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