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

    夜間,小夫妻好一番悱惻纏綿。

    薑糖慵懶地蜷在符橫雲臂彎裏,細聲說着家長裏短。

    兩人結婚近四年,其實相伴的時候並不多,即使是隨軍的半年裏,符橫雲大多是早出晚歸,她未起牀他已出門,一直到晚飯時間纔回來。

    遇到突發狀況,或是進山野練,十天半個月不歸家是常有的事。

    不管是薑糖,還是符橫雲,都習慣家裏的事誰有空誰拿主意。

    對家裏存款突然少一半換成房子,符橫雲也就打打嘴仗,故意逗媳婦玩玩,實則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因此,薑糖還沒念叨幾句,就發現枕邊人已經夢周公去了。

    “……”

    翌日,符橫雲開車,一家四口去了一趟尖兒衚衕。

    裏裏外外都逛了一圈後,符橫雲瞥了眼蹲在水缸前玩沙子的小哥倆,“要不,再買一棟?”

    薑糖剛把正屋門關上,轉身看他:“做什麼?”

    “這不是怕一碗水端不平嗎?就這麼一間房子,以後給誰啊?沒得落埋怨。”遠的不提,就說賀家吧,當初賀虎跟沈如結婚時,因爲房子的問題鬧過好大一場。

    還不是因爲大院那屋子賀家只有居住權沒有房本嗎?

    賀父沒退下來尚好說,一家人都能住,萬一卸任或者晚節不保出了事,房子隨時能被收回去。

    沈家自個兒屁股沒擦乾淨,不知哪天就倒了,沈如是最有危機感的人了,哪能不未雨綢繆一番?

    仗着賀母的補償心態,夫妻倆一結婚就提了房子的事。

    話說得極動聽,說是不想跟賀嘉誠爭他們住慣了的老房子。

    否則等他們生了孩子,就得讓賀嘉誠搬出去。賀母是心疼長在外頭的賀虎,可也比不過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的老二,索性隨了他們的意,揹着賀父掏了萬把塊錢,在東大街置了房子。

    賀父知道時,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只不輕不重地訓斥賀母做事太急躁,正中別人下懷。

    事實證明,在看人這方面,賀父眼光實在毒辣。

    賀母出了錢並沒落着好,沈如到處跟人說,賀家不重視賀虎,看他們不順眼非得把他們趕到外頭住,話傳到賀母耳朵裏,當場被氣得撅了過去。

    符橫雲越想越覺得這事得一早就辦好,他可不想薑糖未來在這方面受氣。

    雖說,按照他們夫妻對孩子的教育,不太可能教出不孝子,但世事無常,誰知道長大了是什麼德性?

    一時好不代表時時好。

    萬一娶了個愛計較的兒媳婦,一天兩天不出事,難道還能保證一輩子和和美美嗎?

    不怪符橫雲把親兒子想得如此不堪,他是孩子的父親,但他也是薑糖的丈夫,陪伴他一輩子的只會是妻子,而不是兒子。

    這兩者之間,他首先考慮的只會是薑糖的處境。

    薑糖可不知道橫雲已經想到幾十年後的“婆媳大戰”了。

    她撇了下嘴,說道:“做什麼一定得給他們?我買房子純粹是爲了咱們一家人住得舒心,可不是爲了給倆臭小子攢家底。”

    再買一棟房子,錢不成問題。

    符橫雲升了正團,工資又往上漲了點,她呢,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但加把勁也能多賺點研發獎金。

    不至於喫糠咽菜,可日子必定不如現在這般舒心。

    爲了二十年後升值,省事,咬着牙在前二十年縮衣節食,薑糖當真不樂意。

    別看符橫雲這廝在家幼稚得很,經常把兩個孩子逗得哇哇大哭,心裏卻是極喜歡他們的。

    若見家裏日子過得不舒坦,爲了不讓她和孩子生活困頓,他會不會去接一些危險性高的任務呢?

    越想越是這麼個道理,薑糖堅定點頭,強調道:“平時可別露出這種想法,真要養成四六不分,只會朝咱們伸手,我得氣死。”

    符橫雲挑眉,詫異得不行:“唷,你這思想緊跟外國潮流啊。”

    人老外就那樣,孩子成年就放出去自個兒奮鬥,攢家底那是不存在的事。

    “啥外國不外國,你今天想在房子上一碗水端平,明天咱們是不是得給他倆攢點老婆本啊,以後是不是還得給他倆安排差不多的工作呢?這樣搞下去,有盡頭嗎?”

    “養他們那麼累,我還不如不生呢。”

    更重要的是,“什麼都給他們安排好了,他們成長中沒有壓力了,哪來上進的動力。”

    敗家子可不就那樣養成的?

    薑糖可不想把兩孩子養成啃老族。

    “哎喲,看不出來啊,媳婦你還是鷹派養娃啊?”符橫雲笑嘻嘻地環住她肩膀,四下張望見雙胞胎沒看這邊,趕緊在薑糖臉上啄了一下,“有道理,他們想要啥,以後讓他們自己去掙。”

    薑糖噗嗤笑出聲:“你這觀念轉變得挺快啊。”

    符橫雲立刻站得筆直:“你有理,我當然聽。”在華國,百分之九十九的母親一輩子都在替孩子憂慮,他提這個無非是不想妻子中年遭遇養母那樣的難題。

    畢竟,當兵是危險的職業,他從來沒想過轉業,更不敢打包票自己不會比她早走。

    若是他在戰場上沒了,留下她一個人,日子該多難過啊。

    薑糖不知道他想得這麼遠,見他表情嚴肅,莫名跟着一愣,吶吶“哦”了一下,“什麼時候回去?”

    “你猜?”

    薑糖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懨懨地,“半、半個月?”

    “我調到燕山了。”符橫雲伸手擰她的小鼻子,視線落在薑糖殷紅的嘴脣上,她的脣瓣微嘟着,似在勾人去親。薑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嘴巴下意識抿了抿。

    她不好意思的小動作忒可愛。

    兩人啥事沒做過啊?薑糖嘴上坦坦蕩蕩,實則動不動害羞,只是她跟別人的害羞不一樣,身體總是不受控制地做出反應。

    符橫雲心口彷彿被可憐巴巴的小鹿輕輕撞了一下,又酥又軟,聲音不自覺柔情似水起來:“燕山部隊到京市只有兩個小時,咱們以後都不需要分隔兩地了。”

    “真的?”薑糖聞言,怔了一瞬,旋即開心地撲到他身上:“怎麼那麼突然啊?真是的,你昨天怎麼不說?故意鬧我呢。”

    薑糖又驚又喜,連連錘了他好幾下,兀自玩得開心的兄弟倆見狀,趕緊跑了過來,分別抱着薑糖和符橫雲的腿:“不打架”

    “打架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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