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娘道文女主後[七零]》

    江糖握了下拳頭,再慢慢放開。

    她早就過了暴躁易怒的年齡,不是聽不出符橫雲安慰之意的二極管,但一對上他那張“你別自作多情”的臉,江糖的理智就如脫繮野馬,實在忍不住想錘人。

    長得這麼俊,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江糖皮笑肉不笑:“是哦,跟我說話可難爲你了呢。”

    符橫雲臉色微變,聽出她的惱意想解釋幾句就見江糖側身看着林招娣那邊,只留給他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拒絕交流的意味很明顯。

    符橫雲訕訕摸了下鼻尖,面上倒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算了,下次再說吧。

    “陳叔,拖拉機手這麼重要的事,不能你一個人拍板啊,這可是關乎咱全村人的事,咋地也要開會決定吧。”林招娣一說,其他人也覺得有道理,連連附和。

    “就是嘛,陳紅軍,這姑娘不會是你外八路的親戚吧?還是人給你送禮了啊,這小身板一看就不夠壯實,不會開個拖拉機還需要人幫她搖手搖吧?”

    說話的是周大福,林招娣隔房的大伯孃,跟陳紅軍是一輩人。

    不過農村的女人操勞,面相顯老,看上去比陳紅軍老了十歲不止。

    周大福佝僂着腰,手在腰間的圍裙上猛擦了兩下,目光在江糖和大隊長之間打轉,就差明說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否則咋就讓一個女娃子當拖拉機手呢?

    他們光明村又不是沒人了。

    “小姜知青是外省過來的知青,人家不僅是高中生,文化人,還會開這寶貝疙瘩。剛纔你們不少人也看見了,是不是看得穩穩當當的?”陳紅軍脾氣剛直,若不是看在大家夥兒同宗同源,繞來繞去都有幾分親戚關係的份上,他是不樂意解釋的。

    聽周大福意有所指的話,陳紅軍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

    嚴肅地看着後頭嘀嘀咕咕的衆人:“我有哪幾門親戚,你們不知道?說我收了人好處,我能收啥好處。這拖拉機要沒人能開,到了雙搶那會兒不能準時交糧的話,第一個挨批的是你們嗎?是我。”

    “你們也甭覺得心裏不得勁,摸着良心問問自己,咱村裏出去學開拖拉機的幾個人裏,誰技術過硬,誰能全心爲村裏服務的?建國那小子去縣裏後,林大柱說自己可以。我想着他也是學了的,就讓他試試。結果他來幹嘛了?他拿着公家的財產給自己掙外快去了。鄉里鄉親的,掙外快我就睜隻眼閉隻眼,但你們也別把集體財產當成個人的。大夥兒瞧瞧,這車頭都給撞歪了。”

    陳紅軍話說得重,相當於指着林招娣的腦門罵林大柱廢物了。

    給林招娣臊得滿臉通紅。

    其他人這會兒也緩過神了。

    是啊,拖拉機手這個活兒他們眼饞得慌。但這是眼饞就能拿到手的嗎?□□當工人去後,村裏這麼多年輕小夥都沒當成拖拉機手,試開的人倒是不少,試一回拖拉機上就多幾條劃痕,想想是真的氣。

    這年月大部分人是樸實無華的,見集體財產受損少不得心疼。

    “我看小姜知青挺好的,這叫真人什麼……”

    “說你沒見識吧,那叫真人不露相。沒想到文化人還懂這個呀,姜知青,你們那兒的學校還教開這些鐵疙瘩啊。那敢情好,咱們這兒學手藝可是要給師傅送錢送禮的,這送了啊,還不一定教得全乎,得看師傅的心情。”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凝滯的氣氛不到一會兒就盤活了。

    畢竟,比起給人糟蹋,那還是在會開,開得好的姜知青手裏更好。

    也就林招娣跟她大伯孃不高興。要知道林大柱先前接那一回私活兒,就跑了那麼一趟,就有兩塊錢外快呢,這可比在家種地強多了。

    若是江糖是之前的知青,林招娣還能出損招給她潑髒水。反正大家閒下來坐在一塊嘮家常時,最愛聽那些見不得人的八卦,但凡稍微挑撥一句見到知青跟誰誰家男人/兒子姿態親暱,勾勾纏纏。

    那這知青的名聲啊,準好不了。

    壞了名聲的女人,只能夾起尾巴做人,哪能張揚地出來搶她家大柱的飯碗呢。

    但這一招在江糖身上不好使啊,人昨個兒纔來,能勾搭誰啊?估計都不認識誰是誰呢。

    “大柱咋學的?人陳家小子就能學出來,咋大柱就那麼沒用呢?早知道他腦子那麼木,還不如我家愛黨去。”大家聊了幾句,又呼啦啦散了忙地裏的活去,就留下林招娣跟周大福留在原地,心裏埋怨但又不知道該埋怨誰。

    周大福好面子,不好當着大隊長的面兒給知青難看。

    尤其是瞥到不遠處的蘇青玉和謝小蘭,一個白白胖胖很有福氣,另一個呢,一看眼睛長頭頂上傲得不行的模樣就知道家裏條件不差,兩個都穿得體體面面的,她家正有兩個兒子快要說親,要能把其中一個娶進門,每個月就能有幾塊錢補貼家裏。

    劉大福遠遠衝她們笑了一下,看江糖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

    轉頭時,眉頭卻皺得深深地,一臉怒氣:“在家裏牛皮都快吹破天了。話說得好聽,等大柱當上拖拉機手就每個月給五塊錢孝敬老人,我要早知道他幹啥啥不行,纔不陪着你過來丟人現眼。”

    林招娣不服氣:“咋就不能開了?不就是碰着磕着嗎?這是鐵疙瘩,又不是雞蛋。磕幾下不是照樣能用?”

    這就是狡辯了。

    這時候的拖拉機屬於國家扶持的重工業,北方的某款東方紅履帶款拖拉機用的發動機還是坦克的,可想而知質量過硬非常耐造。但好東西落到不愛惜的人手裏,時不時碰一回,時間長了那也扛不住啊。

    “小姜知青,這事兒就定了。”大隊長在江糖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咱們隊拖拉機手,不管出不出工,每天都是滿公分,再加十塊錢生活補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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