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糖回去,想了整整一晚。

    想着已經鬧崩的北方的老大哥,想着六十年代的反擊戰……也想到即使過了幾十年,很多人依然不理解華國當初爲何打到麥克馬洪線便後撤,甚至從最初雙方起衝突的地區再後撤二十公里。

    大家都說,既然打過去,都已經把對方軍隊打垮了,他們馬上要就滅國了,怎麼還要撤退呢?

    簡直是想不通。

    對啊,爲什麼?

    說白了,不就是國家沒錢,咱們的士兵們用的武器比不上別人先進,怕其他國家找到藉口,以“我方破壞國際準則”繼續出兵嗎?反正一左一右兩個寡頭都認爲他們對任何國家擁有核制裁的能力和權力。

    他們也有足夠的理由對破壞準則的我們進行核制裁。

    而下一次邊境交鋒在四年後。

    她是不是能夠在這四年裏,做一些努力呢?

    眼下,自己在武器製造這方面還是個未入門的新手,想在短時間內做出成績實屬天方夜譚。

    薑糖自信,卻也有自知之明。

    但在如今這個艱苦卓絕的歲月裏,卻不乏有這方面的人才能人。即使被兩個超級大國封鎖技術,他們仍然爲華國未來幾十年的和平打好了基石。

    她想,她可以想法子將武器未來發展的趨勢透露出去。

    這樣,或許能給巨佬們靈感,從而加快軍武更新換代的速度。

    薑糖想着想着,直到拂曉時分才睡着。

    接下來,薑糖更加忙碌。

    洪書記雖然跟省一機那邊溝通過,但省一機不屬於他管轄,而是直接隸屬於兵器工業部。所以只能靠私交跟現任廠長提建議。而省一機那邊本來也打算招一批工人,是以雖然不喜有人走後門,但並未直言拒絕。

    而是安排薑糖跟其他人一同考試。

    考試時間則在半個月後。

    至此,薑糖便開始了頭懸樑、錐刺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爲考試過的日子。

    簡直把當年高考的勁兒都拿出來了。

    除了學習,她每天還得教人開拖拉機。五個學員裏,只有陳白朮跟另一個叫趙普的男人有天分又夠用心,開得都挺穩當。至於修理方面則需要系統的學習,薑糖沒想着讓他們一口氣喫成胖子。

    她對他們的要求很簡單。

    短時間內,他們只要會開,開得穩當就行了。

    至於拖拉機出了故障咋辦,不還可以到農機站嗎?

    若是她在村裏,她也能幫着修理。

    就這樣過了十來天,儘管在符橫雲堅持不懈地投喂下,薑糖依然沒見長肉。不僅沒長,小巧的下巴變得更尖了,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更是沒褪過。

    惹得口無遮攔的蘇丹葉私下吐槽了無數次。

    說她半夜裏是不是跟男狐狸精幽會去了,一副被採補空了的模樣,才短短几天就變醜了不少。

    薑糖聽得直翻白眼。

    任誰持續半個月高強度用腦,完了還得在師父的嚴厲鞭笞下拆裝槍械,辨認各類坦克零件……這一系列讓人壓力驟增的事,也不可能保持貌美如花的狀態吧。

    什麼熬夜不見疲憊,依然美得驚心動魄……那是小說裏的描述。

    正常人只要熬上一晚,就跟缺了水的玫瑰似的,更別提她這陣子平均每天只睡4個小時。不需要照鏡子,薑糖便知道自己的狀態有多差。

    難怪符橫雲默不作聲將雞蛋換成了燉湯。

    也不知道他哪裏的時間,更不知道他如何瞞過大家,隔兩三天就能燉一回雞湯。

    回想起蘑菇的鮮香和雞肉的肥美嫩滑融合在一起,再搭配上木耳的爽脆……真是百喫不厭啊,薑糖不禁口齒生津,默默在心裏又給符橫雲加了兩分。

    她看着手裏補得歪歪扭扭、凹凸不平的補丁,嘆了一聲。

    咬斷線。

    真醜!醜得她不好意思把褲子還給符橫雲了。

    還是等下次去縣裏,再幫他買條新的吧。

    ****

    次日大清早,天還矇矇亮,村裏大喇叭突然發出刺耳的嘯音,電流滋啦的聲音猶如利劍,劃破寂靜長空。

    薑糖剛入眠沒多久,立刻被驚醒了。

    她上半身從牀上彈坐起來,下意識往隔着窗簾布的窗外望去,屋子裏很暗,只有屋頂幾片玻璃瓦有微微光亮透進來。藉着微光,薑糖能隱約看到對牀蘇丹葉的動作,她迷迷糊糊往外頭滾了一圈,直接摔牀下了。

    “啪——”

    “哎喲……”蘇丹葉揉着屁股,一下清醒了,“咋回事啊?這個點還不到廣播時候啊。”

    薑糖也覺得奇怪,“可能有急事吧,你別坐着了,趕緊穿衣服。”

    平時大喇叭每天六點半開始放□□,放上半小時再背主席語錄,接着是大隊長講話……每天如此,雷打不動。

    但現在??

    薑糖迅速穿好衣服。

    推開房門,就見許庚、謝小蘭他們屋裏的油燈也亮起來了。

    然後就聽喇叭裏大隊長操着方言喊所有人立刻到曬穀場集合。

    顧不得洗漱,江糖穿上鞋跟在大家後面,藉着天邊的微光,大夥兒往曬穀場那邊走,走了幾分鐘後,在隊伍最後頭的宋虎突然出聲:“咱們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1、2、3……8,少了一個,漏誰了?”

    他照着人頭數了一遍,確定真少了一個。但外面光線不夠,只能分清少了個女同志。而幾個女知青裏,除了薑糖高得過分,蘇丹葉又稍顯圓潤,另外三人身高體型都差不多。

    大家在一塊住了這麼久,誰的聲音是什麼樣彼此都熟悉得很。

    很快知道少了誰。

    “吳芳呢?”許庚出聲,隨後轉頭看向謝小蘭的方向,疑惑道:“她是沒起牀還是怎麼了。你和她同住一個屋,你起牀時沒叫她一聲?”

    謝小蘭被問得一怔,眼神些許閃爍,夜色掩蓋了她的心虛。

    “我……我叫她了,她也起牀了,可能……可能走得慢,還在後頭,也可能又睡過去了……”

    吳芳這個闖禍精!

    真是害人不淺,面上裝得正兒八經對許庚一往情深的,私下卻騷得不行勾搭有婦之夫。就算要跟姘頭幽會好歹看看時間啊,這天快亮了居然還不回來。

    累得她說謊幫她圓場。

    偏偏她手裏頭有自己的把柄,她不敢不幫她打掩護。

    否則,這個賤人就要把自己在背後傳尹秀眉閒話的事捅出去。

    一想到尹秀眉最近那麼瘋,謝小蘭忍不住皺眉,面露憂心,萬一被戳穿,要如何才能脫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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