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皇叔留步,是因爲他想知曉,那是不是真的。

    她,是不是皇叔的人,是不是皇叔的心尖人。

    這是他夢中久久不散的問題,他想知曉答案。

    可現下,看着這雙似知曉一切的雙眸,帝久覃問不出來了。

    他心中的執拗,突然間消失殆盡,一切都不再有意義。

    是啊。

    未有意義。

    他知曉了答案,那又如何?

    與他有何相干?

    他能保住她?

    抑或,他有什麼資格保護她?

    帝久覃眼簾垂下,“覃兒讓皇叔費心了。”

    帝久晉還以爲帝久覃要說甚大事,未曾想,是這麼未有輕重的一句。

    帝久晉難得的愣了瞬。

    帝聿看着帝久覃,眸子裏的深墨透開,他張脣,“安心養傷。”

    轉身離開臥房。

    帝久覃的心思,從他的眼睛裏,帝聿便能看出,看盡。

    他不說,不是不在乎,而是,未有必要。

    他的藍兒,不會因爲帝久覃的情意而與他分開,與帝久覃在一起。

    他的藍兒只會與他在一起,除非,他放手。

    到如今,帝聿終於明白一些事。

    愛情裏,誰都是孩子。

    沒有誰不是一生下來就會,也沒有誰愛上一個人便能有各種經驗。

    任何人都是經過無數次的磨合,經過時間的過去,經歷的一件件事,而成長。

    商涼玥在和帝聿的分手中成長,帝聿,亦然。

    臥房裏,帝久覃撐着看着帝聿離開,眼神怔怔,未有反應。

    突然,他撐着牀的手臂,一瞬失了力氣,倒在牀上。

    帝久晉趕忙扶住他,“大哥!”

    帝久覃倒在牀上,眼睛看着帳頂,整個人似泄了氣的球,未有一點精神。

    “是皇叔救了我。”

    “對。”

    “大夫說你鬱結於心,難以醒來,現下大哥你醒了,也就只有皇叔了。”

    說起此事,帝久晉心中就是一緊。

    他極怕帝久覃醒不過來。

    帝久覃眼睛閉上。

    帝久晉,“大哥?”

    帝久覃,“五弟,我會好好養傷,這兩日你便多費心些。”

    帝久晉聽帝久覃這話,當即說:“大哥放心,我定把事情做的妥當!”

    “好。”

    帝久晉不再在臥房裏打擾帝久覃,他轉身出了臥房。

    不過,出臥房前,他叮囑大夫,“好生照顧大哥,大哥有任何事,定要來與本王稟告。”

    “是,殿下。”

    這次帝久晉對暗衛是徹底放心了。

    帝久晉離開了帝久覃臥房,未有幾息,便從帝久覃的院子消失。

    速度極快。

    帝久覃聽着外面走遠的聲音,他睜開眼睛。

    他覺得她是她,心裏一直這般覺得。

    只是,他從未去細想,就這般任其氾濫。

    到現下,他竟生出許多旖念,這是不該的。

    他也不該再因此繼續這般下去。

    他是帝臨的王爺,是黎洲的王爺,他要守護國土,要護佑子民。

    如今,大戰正臨,帝臨在風雨中被擊打,他不能被兒女私情羈絆,他要做他一個王爺該做之事。

    帝久覃閉眼,放在被子上的手,握緊。

    帝久晉回到書房,手往懷裏掏。

    可他手落進懷裏,卻未摸到那凹凸不平的物什。

    帝久晉腳步一瞬停下。

    他想起來,那物什他已然給皇叔了。

    而皇叔……

    帝久晉眼睛一瞬睜大。

    皇叔帶走了?

    帝久晉記得,他離開時,並未瞧見桌上有那個物什。

    除了茶盞。

    所以,那物什確然是皇叔帶走的。

    可是……

    帝久晉想及什麼,身子一瞬僵住。

    他想到一件事,皇叔拿着那物什的模樣。

    就好似知曉那物什。

    而副將與他說,遼源人說,只要把那物什給夜姑娘,夜姑娘便知曉了。

    他沒有給什麼夜姑娘,因爲這黎洲根本就未有什麼夜姑娘。

    他把東西給了皇叔。

    皇叔知曉該如何。

    但他未曾想,皇叔會識得那物什,甚至……會用。

    就好似……皇叔是那夜姑娘……

    可怎會。

    皇叔怎會是夜姑娘,除非……

    帝久晉身子一震,整個人站在那,好似被雷劈了般,動也不動。

    皇叔,不是夜姑娘。

    而是,傳言是真。

    他師父是夜姑娘……

    商涼玥回了暗室。

    她未做什麼,在收拾一番後,她便拿起針線,布匹,開始縫製衣袍。

    似乎,這一日她未出去,她就在暗室裏,做了一日的衣袍。

    夜色下來,本便安靜的暗室越發寂了。

    萬紫千紅在商涼玥腳邊,睡覺。

    白白在書案下,躺在剪下來的碎布上玩兒。

    突然,小東西身子一下翻轉,趴在碎布上,看着從石門外進來的人。

    暗衛。

    暗衛來到書案前,躬身,“王妃,王爺要回來了。”

    商涼玥手上動作停頓。

    要回來了?

    現下似乎還早。

    商涼玥擡頭,“現下什麼時辰?”

    “酉時。”

    酉時,五點至六點。

    確然早了。

    商涼玥把手上東西了,暗衛一起幫着收拾。

    收拾了這麼幾日,他們已然熟悉。

    等暗室裏收拾好,帝聿已然在石門外。

    商涼玥倒了杯茶,喝茶。

    她剛拿起茶杯,湊近脣,石門打開。

    商涼玥眨眼。

    回來的恰到好處。

    帝聿走進來,目光一瞬便落在桌前喝茶的人兒身上。

    紫裙,長髮輕挽,臉上未有妝容,卻素淨的好看。

    此時,商涼玥正看着帝聿,眼裏含笑。

    帝聿走進來,坐到商涼玥身旁。

    商涼玥拿起茶壺,給帝聿倒了杯涼茶。

    帝聿接過,但在指間觸及涼茶那一刻,他停下。

    “換熱茶。”

    “是。”

    暗處暗衛出聲,商涼玥笑,“王爺不喝涼茶嗎?”

    剛說完,帝聿手中的涼茶落在脣上。

    商涼玥愣住。

    說上熱茶,卻喝涼茶,怎的?

    帝聿放下茶杯,手落在商涼玥手上,握住。

    “莫要再喝涼茶。”

    商涼玥一愣,隨之噗呲一聲,笑了。

    “我還以爲王爺怎的了,原是因爲此。”

    她還以爲王爺怎的了呢。

    帝聿看着商涼玥的笑,把她拉過,坐進他懷裏。

    暗衛把熱茶送來,商涼玥就在帝聿懷裏。

    商涼玥看着暗衛把熱茶放下,低頭離開。

    她突然間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爺今日怎的回來的這般早?”

    商涼玥把心中的不好意思壓下,用話題轉過心思。

    帝聿圈着她,拿起熱茶,在脣邊吹拂。

    商涼玥看着,想及白日裏的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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