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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色變了又變。

    王爺不論遇見什麼事都是風雨不驚,雷電不懼。

    即便自己深受重要,也如一個無事人一般。

    但他們都是跟在王爺身邊的人,他們清楚的知曉,王爺越是這樣,越代表事情不簡單。

    現在王爺中毒,這毒定然不是簡單的毒

    其中一個暗衛說:“我去請醫聖來”

    王爺是國手,醫術極其厲害。

    但醫術能醫人,醫自己卻極爲艱難。

    就比如現下,王爺逼毒之時,根本就未有時間寫藥方。

    那暗衛說着便離開。

    但,“站住。”

    一直閉着的眼睛睜開,目光筆直落在那暗衛身上。

    暗衛停下,對上帝聿的視線,頓時躬身,“王爺,屬下”

    “出去。”

    暗衛身子僵住,下一刻,抱拳的手握緊,躬身,“是”

    轉身離開。

    很快,臥房裏的氣息安靜。

    站在臥房裏的其他暗衛和侍衛都低頭,不敢說話了。

    未有王爺的吩咐,他們豈能擅自做主。

    帝聿眼眸再次閉上。

    一下子,臥房裏靜寂無聲。

    唯有毒血,滴答,滴答

    突然

    帝聿睜開雙眼,眸中墨色猛然落在窗子那。

    然後,一黑影,鬼影一般落在帝聿視線裏。

    “王爺。”

    黑色衣袍,除了未蒙面,其它的與刺客如出一轍。

    但這人不是刺客,他是白尢。

    帝聿看着白尢,眸中墨色風起雲涌。

    瞬時,臥房裏的氣息變了。

    侍衛和暗衛看着這突然出現在此的人,驚住。

    他們如何都想不到白尢會在此時出現。

    但極快的,一個個眼中的擔憂都變爲激動。

    白尢來了,他們放心了

    白尢面對着這一道道熱切的視線,神色半點未變。

    唯有他看見帝聿手指上滴落的黑血,臉色變了。

    到臥房的這一刻他便感覺到了不對,現下看見這黑血,他不得不凝重了。

    “她出了事。”

    帝聿看着白尢,嗓音暗沉。

    甚至細聽,帶着一絲啞。

    白尢凝重的不是帝聿中毒,他對王爺的醫術放心,對王爺的謀略,籌謀更是放心。

    這般多年,未有什麼能難倒王爺。

    但如今,不同了。

    王爺有了軟肋。

    何爲軟肋

    軟肋是人身子裏極爲重要,卻也極爲脆弱的所在,它怕攻擊。

    一旦有人對準此人的軟肋攻擊,那麼,此人必受傷,重者,死。

    這般脆弱的存在,便是這人致命的缺點。

    曾經,王爺無缺點,但如今,王爺有了缺點。

    這缺點,便是九小姐。

    如若說,曾經王爺中毒,他不論說什麼消息,王爺都不會害怕。

    但現下,他若說王妃跑走,那王爺還會這般泰山嗎

    不,不會。

    現下就已看出來。

    白尢躬身,“王府裏的王妃,不是王妃。”

    一瞬間,臥房裏的一切凝滯,所有人的呼吸都沒了。

    帝聿看着白尢,眼中狂風大作,可怕的風暴在裏面席捲。

    突然

    噗

    一口黑血從帝聿嘴裏吐出,臥房裏凝滯的所有人全部上前,“王爺”

    白尢第一個扶住帝聿,手指飛快,落在帝聿身上。

    帝聿身子彎着,那垂在身側的手落在膝蓋,骨節一根根屈起,盡是蒼白。

    錯了。

    他認錯了。

    無數的畫面在帝聿腦子裏劃過,帝聿的手指蜷起,蜷緊,骨節似要斷裂。

    瘦弱之人,虛胖之人,二人站一起。

    他未看到她的眼睛,但他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看過去的那一刻,她垂下了眼,低了頭。

    於是,他把那瘦弱之人當成了她,而她,就在旁邊。

    她,便是那虛胖之人。

    好一個障眼法。

    好一番,心計

    料定他會出現,早早做了準備,以己之身做誘餌。

    藍兒,離了我,你是越發的聰明瞭。

    “王爺放心,王妃跑走,說明她極聰慧,不會輕易出事。”

    “王爺不必憂心。”

    在齊歲說出是暗衛把王妃送回來時,白尢便料定王妃早已跑走。

    王府裏的是假王妃。

    他即刻讓人把那日送王妃來的暗衛來,問那日是否有異樣。

    暗衛說並未。

    他不相信,一再確定,暗衛把那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說與他聽,他找不到哪裏出了錯漏,叫了代茨,紅倪,淡靈來,問幾人王妃被送回來後之事。

    幾人一五一十的回答,中間都未有異樣。

    可以說,從王妃被王爺點中昏穴,到被送到王府,到他到王府,守着王妃,一切都並不異樣。

    所以,要麼王妃聰明絕頂,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樑換柱,他們都不自知。

    要麼,便是王爺錯了。

    但,王爺怎會錯

    王爺不會錯。

    所以,便是王妃聰明絕頂。

    即如此,王妃定有自保的能力與手段,他們不必過多擔心。

    可是,帝聿臉上並不是放心的表情。

    他被衆人圍着,一個個高長的身形擋住了燈光,帝聿面前,一臉昏暗。

    也就是這昏暗,把帝聿籠罩,他的整張臉都顯得極陰沉,如置身深淵。

    這樣的帝聿,很可怖。

    “即刻起,吩咐下去,一律看到貓蛇,全部抓起來。”

    白尢頓住,隨之躬身,“是”

    “出去。”

    冰冷的聲音,寒徹入骨,所有人都很擔心帝聿,但全部都出了去。

    王爺的吩咐,他們不敢不遵。

    尤其,王爺現下似乎,需要安靜一會。

    白尢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他很清楚,對於這個消息,王爺需要時間接受。

    臥房裏的人都走了,也就剩下帝聿,一下子,這裏空了下來。

    就好似,帝聿的心,也空了。

    他坐在椅子裏,彎曲的身子已然坐起來。

    不過,他未如以往,脊背始終挺的直直的。

    此時他靠在椅背上,眼眸閉着,右手指尖落在額角。

    而他的左手,垂在身側,毒血未再逼,指尖不再有黑血凝聚,有的是未清洗,未凝固的黑色的血。

    怒嗎

    怒。

    怎能不怒。

    可怒到最後,發現什麼都未有意義。

    人都未有了,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亦也煙消雲霄。

    可他怨。

    怨她的心狠,怨她的無情,怨她的冷漠,怨她的一切的一切。

    帝聿睜開眼睛,那落在額角的手撐着,一片暗影,跟着落下,蓋住帝聿的雙眼。

    裏面一片陰翳。

    他張脣,說。

    作者題外話:第一章,後面還有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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