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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源將軍手揮下,瞬間,身後的遼源士兵往城牆衝去。

    “衝啊”

    廝殺聲喊起,夜似乎都跟着震動了。

    攀梯,羽箭,盾,全部用上。

    密密麻麻的遼源人涌向黎洲城的城牆。

    而城牆上的兵士全部躲了起來。

    他們未阻止螞蟻一般密密麻麻上來的遼源兵士,就躲在暗處。

    任羽箭射上來。

    黑衣人更是隱匿在暗處,看着那不斷涌上來的遼源兵士。

    當大半的遼源兵士都涌上來的那一刻,他出聲,“動手”

    瞬刻,藏在暗處的帝臨兵士舉起手中的木桶,往下面的遼源兵士倒去。

    空氣中很快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腥臭的味。

    常人的血是腥甜的,黑袍人的血卻是腥臭。

    跟腐爛了的魚蝦,臭味熏天。

    他們的血是黑色,一侵染清水,水都變黑。

    現下倒下去的水便是黑色的水。

    爬到上面的遼源兵士聞到了這股味道,但此刻無論什麼味道於他們來說都不是稀奇的。

    他們現下便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攻下黎洲城。

    不顧一切

    只是

    一個倒下,兩個倒下,三個倒下

    隨着無數的黑水倒下去,爬到城牆上,抑或是還未爬到城牆上的遼源兵士,一個個身子發軟,手鬆開,往後倒。

    這模樣,就如扒着樹被風乾了的蟲子,風一吹,便落下了。

    很快,遼源兵士成片的倒下,看的讓人害怕。

    遼源將軍看出來不對,尤其他聞到了空氣中的味道。

    他立時察覺到什麼,當即屏住鼻息,大喊,“退兵”

    “退兵”

    有毒

    空氣中有毒

    聽見他的聲音,那後面看見前方成片倒下的遼源兵士,一個個往回跑。

    他們已然看出不對,他們在遲疑着,不敢上前。

    現下聽見將軍的話,他們哪裏還敢停留。

    趕緊跑纔是對的

    送死也不是這麼送的,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而遼源將軍亦騎着馬往回跑,速度極快。

    那水不對,他們必須遠離這個地方

    否則,沒命

    就這般,遼源兵士浩浩蕩蕩的來,灰頭土臉的逃了回去。

    不過一個時辰,黎洲城外不再有一個活着的遼源兵士,全是屍首。

    成片的堆在地上。

    這一下,遼源兵士怕是損傷上萬,甚至更多

    黎洲城裏的百姓聽着外面凌亂跑走的聲音,聽着外面直至恢復安靜,一個個笑了。

    遼源人就這般被他們給趕走了,簡直不敢相信

    百姓們歡呼起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笑。

    之前都未有這般高興,也就這一刻。

    似乎這一下,他們贏了。

    遼源不會再入侵黎洲。

    黑衣人看着逃走的遼源兵士,轉身飛身回到王府。

    此時,覃王府,內院。

    帝久覃的臥房。

    臥房門,窗子大打開,大夫把帝久覃身上的衣袍脫了,給他處理傷口。

    帝久覃身上有幾處劍傷,都是劃傷的,但這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帝久覃的身子兩次被黑袍人刺穿,有一劍直刺入他心脈旁。

    可想而知,現下的帝久覃有多危急。

    黑衣人看着帝久覃身上的傷也是驚了,他一個人,殺那麼十幾個黑袍人,已然是厲害。

    而更厲害的是,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都還能撐着,傷到黑袍人,已然不是厲害了。

    他是靠自己的意志撐着。

    到現下,他亦是。

    “覃王殿下,你不能死,你死了,黎洲百姓當如何”

    “你即便是死,也當等着齊遠侯來你才死”

    黑衣人看着牀上一動不動的人,沉聲。

    他知曉,對於意志力頑強的人來說,只要有未放下的,他便可支撐。

    這樣的意志力,你永遠都想象不到有多大。

    他要帝久覃活着,要他撐着,等着重要的人來。

    也不知曉帝久覃有沒有聽見黑衣人的話,但他確然含着一口氣,未死。

    大夫給帝久覃處理傷口,包紮,那手都在顫抖。

    他是王府的大夫,他極爲清楚王爺的身子。

    現下更是清楚,覃王殿下不過是吊着一口氣在,想要活,根本不可能。

    給帝久覃包紮好了傷口,熬好的藥也送來。

    大夫喂帝久覃,藥卻從帝久覃嘴裏流下。

    藥喂不進。

    只有一口氣在的人,藥怎能進去

    黑衣人看到此,出聲,“覃王殿下,得罪了。”

    手立時捏住帝久覃下顎,對愣住的大夫說:“喂藥”

    他在來此之前便早已接到信,信裏有一句話,無論如何都不要讓覃王死。

    所以,他不能讓覃王死

    大夫聽見黑衣人的聲音,立時把藥喂進去。

    很快,藥入喉。

    可是,大夫極爲清楚,這藥根本就管不了多大作用。

    帝久覃,會死。

    只是時間的早或晚。

    一碗藥入帝久覃的身子,外面黑衣人也進來。

    他來到站在牀前的黑衣人身前,躬身,“少主”

    聽見這一聲,大夫和管家看過來,那被稱之爲少主的人亦轉身,看着黑衣人,“情況如何”

    “毒水倒下去,遼源兵士損失慘重,落荒而逃,短時間,應是不會再來。”

    “好你等繼續在暗處守着,一旦有任何異樣,即刻來報。”

    “是”

    黑衣人離開,男子轉身,看向牀上的帝久覃,再看向大夫,“保住覃王,不惜一切代價。”

    大夫苦笑,那臉上的笑比哭都還要難看,“大人,老朽自認醫術趕不上東擎大陸的醫聖,卻也不差。”

    “但覃王殿下的傷,老朽無能爲力”

    說着,跪到地上,“老朽有愧於娘娘。”

    他是大夫,他再清楚不過,帝久覃的傷,真的無法。

    黑衣人聽見大夫的話,整個人一瞬緊繃。

    其實他也清楚帝久覃的傷,想活真的極難,甚至不可能。

    但他想,如若那極爲重要的人來,有辦法呢

    所以,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

    “撐着,一定要撐着,就算是撐到明日,也好。”

    大夫沉默。

    明日,他看怕是半個時辰都難。

    卯時。

    黑暗開始驅散,夜不是那般濃了。

    黎洲城靜悄悄的,外面的一切亦是。

    未有蟲鳥,未有雞啼。

    這裏似一個死城。

    大夫手落在帝久覃脈搏上,給帝久覃把脈。

    但很快,他手僵住。

    作者題外話:第四章,後面還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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