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葉塵將目光落在吳子川身上，皺眉問道。
在他的印象中，吳子川的心性修養極好，處事不驚，從容有度，很少有事情能夠讓他發怒，但就在剛纔，韓白羽的短短几句話，卻是讓他勃然大怒。
而且聽着話語，似乎這韓白羽曾是吳陣子的門生。
“此事說來複雜。”
吳子川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當初我與師尊回到天元宗，便是在宗門內挑選了十名傑出弟子，全力輔導，一心想要將上古元陣傳承下去，並且將其發揚光大，而這韓白羽，正是其中之一。”
“韓白羽在元陣上的天賦極高，短短兩年之內，他就盡得師尊衣鉢，並且完全掌握上古元陣的竅門，然而，令所有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他晉入四級元陣師的時候，他突然離開宗門，並揚言與天元宗絕無瓜葛。”
言語間，吳子川全身散發出冰冷氣息，眼眸盡是寒意。
吳陣子將衣鉢傳授給韓白羽，而那韓白羽卻是如此忘恩負義，還揚言與天元宗斷絕關係，如此行徑，已是犯了武者大忌。
“宗門是修煉之地，我感覺我在元陣一途上，已經超越了吳陣子，那我爲何還要呆在天元宗，這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韓白羽充滿不屑的語氣，讓吳子川更爲惱火，怒斥道：“你若就此離去，倒也罷了，但你爲何率兵逼上天元山，殺我長天師弟？”
林長天死了？
葉塵腦袋一陣轟鳴，匆忙問道：“阿福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長天死了？”
點了點頭，吳子川聲音略帶無奈：“韓白羽離開天元宗的第三日，他突然率領數千精兵，攻山天元山，誣衊天元宗私藏重犯，還說要徹底搜查整個宗門，林長天心高氣盛，上前謾罵幾句，豈料，那韓白羽狠下殺手，直接將林長天當場轟殺。”
葉塵呼吸一窒，身體微顫，向後退了幾步。
他猶記得，當初離開黑水城之際，林長天還與葉塵約定在天元宗內相見，可誰能想到，葉塵還未踏入天元宗半步，那林長天卻是離開了人世。
“我韓家乃是官宦世家，權傾朝野，但那個小畜生，居然謾罵我韓家是狗奴才，如此言語，實乃罪大惡極，我要殺他，那是天經地義！”韓白羽雙手環抱於胸，語氣平淡，似乎在說一件稀鬆平常之事。
人羣皆是嘆息搖頭，韓家手握三萬禁林軍，權勢龐大，而韓白羽又是韓家嫡子，整個皇城之內，除了皇族外，他皆是不懼。
當日，他率兵攻上天元宗，殺傷數百人，但天元宗高層卻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任由他囂張而去，徒留滿地鮮血。
“自從那日後，師尊便是終日茶飯不思，如今已閉關半月，從此不再過問宗門之事，天元宗上下，人心惶惶，已有不少弟子就此離開宗門。”
吳子川說話的時候，目光也是不時瞥向方離，寒意橫生。
韓家雖然猖狂，但少有做出這種霸道之事，而韓家歸屬於二皇子派系，這裏頭，肯定少不了二皇子的暗中支持。
“成王敗寇，此乃天經地義之事，要怪就怪你們天元宗實力不夠，怨不得別人。”
韓白羽轉頭看向葉塵，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葉塵，我曾聽吳老頭多次說過，你在元陣上的天賦極高，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妖孽之輩，說實話，我一直不服，不如你我今日切磋切磋，就當做是給大家看個樂子。”
韓白羽年僅二十，便是盡得吳陣子衣鉢，如今已是四級元陣師，而葉塵則是這段時間內橫空出世的黑馬，實力強悍。
兩者碰撞，想必會極爲精彩。
葉塵擡起頭來，目光看了韓白羽一眼，見到他眼中的得意，葉塵心頭冰冷。
“我拒絕。”
葉塵的回答，讓韓白羽更是露出鄙夷之色，笑道：“真是個懦夫，連迎戰的勇氣都沒有，丟人現眼。”
吳子川看了葉塵一眼，目光閃過一絲異色，以葉塵的脾性，他絕對不會輕易拒絕。
面對着衆人的目光，葉塵淡淡說道：“當年，我跟隨吳陣子習練元陣之術，他曾跟我說過，元陣一道，乃是順天之道，我一不是賣藝之人，二並非跳樑小醜，又豈會拿元陣切磋當做是助興之物。”
人羣眼眸微微一凝，葉塵的話，就是暗諷韓白羽是跳樑小醜，俗不可耐。
“呵呵，不敢就是不敢，說這麼多廢話，真是聒噪。”韓白羽陰惻惻的笑了笑，目光轉過，略有深意的看了方寒一眼。
只見方寒立刻上前幾步，淡淡說道：“今日是段師大壽之日，如今時辰未到，尋些樂趣也不爲過，葉塵，你便與韓白羽切磋切磋。”
“二皇子，葉塵不過是三級元陣師，而韓白羽已入四級之列，你讓他與韓白羽切磋元陣？這不是讓葉塵去送死嗎？”
那吳子川目光漸冷，淡淡的諷刺了一句，方寒聽到此話笑道：“切磋而已，雙方點到即止，又並非是生死搏鬥，未嘗不可。”
聞言，人羣也是心頭明悟，這方寒明顯就是逼迫葉塵與韓白羽切磋，爲的是打擊葉塵的銳氣，讓三皇子下不了臺階。
方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剛準備說話，卻是聽葉塵朗聲說道：“二皇子，我葉塵乃是江湖俗人，不懂什麼叫點到即止，若是我與韓白羽切磋，出了什麼差錯，實在擔當不起。”
“不懂更好！”
那韓白羽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元陣切磋，就應當酣暢淋漓，葉塵，若是你我交戰，大家各憑本事，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葉塵，莫要中了他們的陰謀，這個韓白羽實力雖然不強，但在元陣一道，卻連我都自愧不如，且他已是四級元陣師，你的勝算並不高。”吳陣子走了過來，低聲說道。
“林長天的仇，我一定要報。”
葉塵轉過頭，聲音無比冷漠，旋即目光微微擡起，看了一眼人羣，最後，他的眼眸落在了韓白羽的身上。
怒意，殺意，復仇之意，從他身上毫不保留的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空間。
“在何處一戰？”
葉塵嘴中冷冷的吐出一道聲音，讓人羣眼眸微顫，十分詫異，葉塵，居然應戰了。
韓白羽心頭狂喜，嘴角露出了絲絲笑意：“此處是段老爺子的居住之地，自然是不能夠有所毀壞，這樣吧，你我在湖中一戰，如何？”
“沒問題。”
葉塵淡然應道，腳步輕點，便是穩穩地站立在湖水之上。
他迎着夜風，眼神冰冷的凝視着緩緩而來的韓白羽，一點紅芒，在眼眸深處掠過。
這紅芒，是殺意。
冰寒刺骨的誓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