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小小的，“姐姐……我的耳朵露出來了。”
洛瓷半跪在座位上，朝他傾了過來，有些好奇地想要看看他的耳朵。
她還不知道碎片是什麼妖精呢。
曦狸僵着不敢動，眼睛眨也不眨，慢慢鬆開手，有些溫順地任由她靠近。
昏暗光線下，洛瓷看不清他耳朵的輪廓，只是有些黑黑的，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毛絨絨的，有些厚實的耳朵，好像是……半圓形的?
她又捏了捏耳朵邊，手底下毛絨絨的耳朵動了動，似是有些不適應。
隨後她就聽到了碎片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咩”，頓了頓。
羊的耳朵不是這樣啊，怎麼還會咩咩叫。
曦狸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真的很難控制住……
他以爲只是摸幾下就好了，可姐姐幾乎把他耳朵摸了個遍，而且暫時還收不回去，又不能反抗。
清澈眸子此刻泛着瀲灩水光，霧氣濛濛的，有些迷離，他輕握住洛瓷的手，乾淨的嗓音低啞起來，“姐姐……別捏耳朵了。”
洛瓷捏着他耳朵，身子傾向他，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什麼妖精？爲什麼會咩咩叫?”
碎片有些可憐兮兮地望着她，要是這時候能開個燈就能看清了。
曦狸輕輕拉下她的手，臉上已然紅撲撲一片了，他輕咬了一下纖軟脣瓣，沒有回答。
如果說出他是什麼妖精，就勢必要說出他咩咩叫的原因。
他暫時還不想……
而且他還沒做好姐姐知道他原形是什麼的準備……
“可以以後再說嘛。”曦狸聲音輕輕軟軟，尾音帶着旋兒。
他握着她的手，白淨滑嫩的臉上貼在她手心上，軟軟地蹭了蹭，一副溫順討好的樣子。
“好叭。”洛瓷收回手，坐在位置上望着他。
“耳朵什麼時候纔會消下去啊？”
曦狸支支吾吾，“過一會兒就消下去了。”
其實不僅僅是耳朵，尾巴也露出來了。本來只是耳朵的……如果不是姐姐捏他耳朵的話……早就消下去了。
而現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捏自己耳朵時的觸感。
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直傳導到四肢百骸，心尖也癢癢的，讓他所有的防備都卸得一乾二淨。
其實本來就對她沒有防備，只是被捏耳朵後……好像可以任她爲所欲爲了。
最後過了十來分鐘，車子才緩緩駛向家裏。
*
另一間臥室很快就裝好了一張牀，曦狸抱着被子過去時還有些依依不捨地望了好幾眼。
他不是很想去另一個房間。
都沒有熟悉的味道。
只是他也知道，沒名沒分地和姐姐睡在一張牀上很不好。
洛瓷望着他的樣子時還忍不住有點想笑，碎片變回男生也可可愛愛的。
好像有點幽怨。
到準備晚飯的時候，曦狸主動道，“我這幾天特意去學了做飯，我來做給姐姐喫。”
洛瓷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啊。”
一縷柔軟的頭髮微微傾落下來，遮到臉上，她懶洋洋地枕着，不想動手，嘴脣朝上吹了吹。但那縷頭髮不太聽話，並沒有順勢被吹上去，於是她只能鼓着腮幫子繼續吹氣。
曦狸轉身時，視線瞬間凝在她身上了。
她不像平時那樣安靜，臉上表情總是淡淡的，就連笑也是淺淺的弧度。
微鼓着雙腮，嘟着櫻粉水潤的脣孩子氣地朝上吹氣，試圖把那縷頭髮吹到旁邊，但怎麼也不得法。
他幾乎下意識地就想戳戳她的腮幫子，只是手上還有水，剛剛處理過菜。
曦狸略帶遺憾地轉身，繼續切菜。
姐姐啊。
晚飯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曦狸眸光有些期待地望着她，身子都下意識地坐直，很顯然他十分緊張。
洛瓷夾了一筷子菜，慢慢塞到嘴巴里，咀嚼了片刻，“很好喫哦。”
碎片瞬間就開心起來。
但好巧不巧，尾巴露出來了，一團短短的白色毛絨尾巴。
洛瓷坐在他身邊，本來就是側頭對着他，很容易就看見了毛絨短尾巴。
她默默地盯了好一會兒，到底是什麼妖精啊，尾巴還這麼短。
曦狸渾身都僵住了，急忙忙地想把尾巴收回去，但越是想收尾巴，越收不回去。
原本安靜喫小魚乾的灰灰聽到動靜，擡起小腦袋望了過來，看到曦狸身後的尾巴時，當即都是忍不住擡起兩隻前爪，下意識地後腿扒拉了幾下，豎瞳微縮，瞪得緊緊的。
好像是被嚇到了。
洛瓷望着碎片漲紅的臉，最後還是沒去擼尾巴，輕聲安撫道，“你別急，我不看了。”
曦狸眸子溼漉漉的，小聲開口，“我不是想故意隱瞞的……我就是很緊張。”
說完又有些喪氣地垂下腦袋，明明最開始還想像那隻貓一樣，能有被姐姐擼毛毛的待遇，可到後來，性質不一樣了。
他開始想要在她面前留下完美的印象，他之所以害怕暴露原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怕姐姐不喜歡。
因爲……和化成人形的樣子不太符合。
形象不符合。
是完全不符合。
要是姐姐看到了，大概是不會喜歡的。
洛瓷可不知道他心裏有那麼多彎彎道道，給他夾了一些菜，“先喫飯。”
曦狸慢吞吞應了一聲，“好。”
睡覺前，洛瓷房門被敲響，她眨了眨眼，去開門，是碎片抱着小枕頭，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外。
“姐姐，聽說今晚會下暴雨，還會打雷，我可以陪你嗎？”
洛瓷聲音無辜道，“可是我不怕打雷啊。”
曦狸低着腦袋，聲音軟軟，“那好叭。”他又擡起眸，歪歪腦袋，略微軟萌，“可是我想給姐姐暖牀。”
她瞬間被口水嗆到了，咳了好幾聲，碎片在說什麼啊。
怎麼突然就要暖牀了。
碎片見她一副驚嚇的樣子，有些失落，但還是認真而執着道，“下暴雨夜裏會很涼的，我可以充當暖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