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瓷心裏莫名有點慌,清澈眸子偷偷看了碎片一眼,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眸光,帶着幽深意味。
她故作鎮定地挪開視線,望向陸雲祁,“不是要談事情嗎?”
陸雲祁臉上帶着無奈,其實他很想離開,只不過自家兄弟好不容易找回了心上人,他不活躍活躍氣氛,三個人就盡杵在這了。
輕咳了一聲,“是這樣的,這個公事是阿珩和你談,我只是帶他過來。”他轉念一想,溫潤笑道,“說起來,你和阿珩也是有緣,這房子本來是阿珩的,聽聞你無處落腳便讓出來了。”
洛瓷微微張脣,呆望着南珩。
原來是碎片的房子。
陸雲祁接着道,“你的遊戲暱稱是什麼,我們有幫派,可以拉你進去,到時候一起參加幫戰。”
她小聲開口,“雪花糕。”
小腦袋微微耷拉着,有些苦惱。
她知道碎片就是遊戲裏的師父,報出暱稱後碎片也會知道自己,但……她還得裝作不知道。
南珩一直望着她,始終沒有避諱過自己的視線,他不想再重新以陌生人的身份與她相處。
漂亮清透的眸子凝在她身上,清冷嗓音略低,帶着沉沉的柔意,有些沙啞性感,“不認識我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出聲。
洛瓷默默望着碎片,聲音小小的,“……師父好。”
耳朵莫名紅了起來。
她還以爲碎片不會這麼直接呢。
南珩輕應了一聲,“嗯。”
眸光略帶冷淡地瞥了陸雲祁一眼,“你先回去吧。”
陸雲祁有些無語,他想走是一碼事,可被趕着走又是一碼事了,但他也沒說什麼,“我們阿珩就交給你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把碎片託付給她了呢。
活生生像嫁女兒的老母親。
洛瓷胡亂想着。
南珩沒有立即拉近關係,而是遞給她一份合同,“這是新合同。”
洛瓷接過合同看了看,“……怎麼突然變了這麼多?”
待遇好上了不少,雖說之前也不錯,可這份新合同幾乎是沒有諸多束縛,底薪和提成也高了很多。
她只是粗粗看了一下,基本沒有什麼問題。
南珩卻沒回答這個問題,“昨晚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洛瓷回想了一下,“你是說渣女嗎?”
他眸光幽幽,低低地嘆了一聲,“不是。”
當時他想讓她聽到,又不敢讓她聽到。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不想再溫水煮青蛙了。
以前的賬可以往後慢慢算,把人追到要緊。
她不是普通女孩,若是再離開他一次,若是他再忘記一次往昔的記憶,那又該如何呢?
他想留住她。
南珩忽地站起身,慢條斯理地坐在她左邊,右手撐住沙發,左手輕輕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俯身靠近,有些居高臨下的強勢意味。
他微微低頭凝望着她,冰雪清透的眸內倒映着她的容貌,蘊着些微柔光。
緋色纖軟脣瓣微張,吐出的字符沒什麼情緒,“你不記得了。”
清冷精緻的容顏沒什麼表情,纖長濃密的睫毛一眨也不眨,莫名有些溫軟,像被丟棄的幼崽,巴巴望着委委屈屈地求一個答覆。
琉璃眸子靜靜望着他,她聲音微澀,“不記得什麼?”
南珩白皙指尖輕撫她的脣瓣,低頭吻了下去,溫熱柔軟的脣瓣相觸讓他心尖發顫,想要的更多。
但只是淺嘗輒止,他拉開了些距離,清透眸光凝着她,嗓音輕輕,“我心悅你。”
和昨晚他的語調很像,她忽然福靈心至,知道他最後說的是什麼。
——“今晚月色真美。”
洛瓷怔怔望着他。
南珩見她呆愣住,得不到她的迴應,心中微微失落。
修長手指輕輕捋開她臉上的碎髮,語氣輕淡,“我們小時候見過的,你還叫我小哥哥。”
他記得那時她很親近他。
可她不記得了。
他又似是自嘲地輕笑一聲,冰雪眸光蘊着溫柔,落在她身上,“沒關係,只要你還在就好。”
她是掉落人間的仙女。
遲早會離開。
可他想抓牢她。
“你……”他想問她對自己有沒有情,可又想到她沒認出自己,其實只和自己認識一個多星期。
一瞬間,清透眸光黯淡下來,垂着眸慢慢鬆開她。
卻被她握住收回的手,她有些熱烈地撲到他懷裏,小手懷抱他的腰,小腦袋在他胸膛依戀似的蹭了蹭。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軟綿的聲音帶着篤定。
南珩低頭怔怔地看着撲到自己懷裏的小傢伙,柔軟的身軀帶着熱度,冰雪眸子略微無措地睜大了些,心尖泛起茫然的漣漪,但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攬抱住她,緊緊的,不捨得鬆開。
而呆愣過後,是心尖驟然炸起的煙火,是僅他一人可見的人間煙火。
手臂微微收緊,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髮上,聲音低低,“是……什麼意思?”
越是在意,便越緊張,越是容不得出差錯。
洛瓷埋在他懷裏,“我一直在撩你啊,都怪你太冷淡了,我都不能特別主動。”
結果碎片心裏暗戳戳地那麼多事。
要是她早知道,直接求抱大腿了,當只鹹魚躺屍不好嗎。
南珩白皙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瞬,清冷聲音微啞,“什麼時候撩我了?”
洛瓷擡起頭,扳着手指頭數着,“我主動加聯繫方式,每天晚上都報平安,還特意用軟綿可愛的話回覆你,怎麼沒有撩你嘛。”
而且又不能太突兀。
她知道是碎片,可碎片不知道她啊。
如果他不再像之前一樣親近她,如果他表現出生疏排斥,她就完全沒有辦法。
南珩漂亮瞳孔劇烈震顫着。
他都不知道……
“從什麼時候……”
他沒有自信。
憑什麼,才這麼點時間,她就會喜歡自己。
甚至那會兒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樣貌。
只不過是一個遊戲好友。
洛瓷有些認真地看着他,“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我是爲你而來的。
我是來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