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她那裏。
瀲灩眸光落向她脖子處，那裏有一小截項鍊露了出來，衣領間隱隱可以看見裏面閃着的紫色光芒，它像是有生命跡象似的，一鼓一鼓地發出光亮。
像一顆心臟在跳動。
他和天使雖然是一具身體，但構造不太一樣。
水晶棺比較大，惡魔微微舒展開蝠翼，輕輕包裹着她。
他想閉眼休息，可又有些膽怯似的，害怕一覺醒來她還是生自己的氣。
惡魔輕嘆了口氣，蝠翼將她盡數籠罩在內，整個世界變得黑暗起來。
恢復了全部記憶以及實力的天使比惡魔要厲害一些。
畢竟失去了惡魔之心，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在黑水晶棺調養，動用過多的力量會對身體產生負荷，不過也不會影響到性命，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慢慢恢復了。
他沒想着要拿回來。
即使這顆惡魔之心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給她的，就不會再收回來。
*
洛瓷慢慢睜眼，四周黑漆麻黑的，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她不是應該躺着的嗎，怎麼好像趴在什麼東西上面。雙手撐着想要起來，卻被一隻手扣住後腦勺，把她壓了回來，聲音自耳邊傳來，“別亂動。”會磕着腦袋。
是惡魔的聲音。
她剛醒來都沒注意到原來是惡魔，畢竟他身體冰涼涼的，棺木也是冰涼涼的，她便沒有想太多。
洛瓷默默朝他望去，很快想起來了自己爲什麼會到這裏，血是沒什麼問題……她自己好像不太一樣了。
好像……長大了。
身體在一夜之間抽條了。
她很快就要成年了。
不過這不是關鍵，她好像是在惡魔牌碎片的黑水晶棺裏，沉默了半晌，她開口。
“對不起啊。”她不該說那樣的氣話。
聲音輕輕軟軟。
帶着濃濃的歉疚與自責。
惡魔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漂亮迷離的眼睛盛着不可思議，他很害怕她會推開自己，除了擔心她突然起身磕到腦袋之後，便沒有出聲，宛若等待審判的罪犯，聽她給自己定罪。
但得到的……好像是她的道歉。
他沒有聽錯吧。
惡魔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黑水晶蓋慢慢移開，光線射了進來，長大了的女孩黑髮披散下來，散落在惡魔身上。
她低着頭望他，暗紅眸子如寶石般漂亮閃耀，蝠翼張開了些，雖然依舊不如惡魔牌碎片的大，頭頂上一對尖尖小角冒出來了一些，一點兒也沒有暗黑之角的氣勢，反而有些可愛。
女孩撐在惡魔身上，惡魔手指輕抵住棺身，身子微仰，瀲灩漂亮的紫眸怔怔地望着她，眸光溫軟無比。
她不知道，爲了這一幕，他已經等待許久了。
預示鏡只是給他展示了這幅畫面，而關於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幾百年來。
直到她出生纔再次預警。
他曾經因爲心急遠遠地看過她一眼，是她，但又不像她。
後來擔心自己影響了她的出現，便一直默默等待着。
惡魔微微撐起身子，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眸子緊緊盯着她，“你不會不要我吧？”
曾經命令性質的口吻也變得小心翼翼的。
她小聲開口，“不會。”
頓了頓，“我不該說氣話的，對不起。”
惡魔喜不自禁地把她抱在了懷裏，在她脖頸處蹭了又蹭，小狼狗似的親親暱暱，身後好像有尾巴在搖。
她說只要天使是氣話，不是真的。
但很快語氣又低落下來，“你嚇到我了。”他以爲已經到了不可饒恕的地步，他都沒怎麼和她相處過，就被徹徹底底地拋棄了。
他等了她那麼久。
洛瓷乖巧地任由他抱着，想到他有些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慢吞吞道，“你不讓我吸你的血，還一直把我當成什麼小玩具，還總是一副命令口吻……”
惡魔連忙討好地開口，語氣低軟，“是我錯了，對不起，別不要我。”
他確實是做錯了。
錯在明明不是把她當成逗趣的小玩意兒，卻偏偏用了那樣的態度。
不過……
他伸手輕捧住她的臉，近乎執拗地說道，“我是我，天使是天使，我們不一樣，你得知道。”
小惡魔應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不一樣，就是因爲不一樣才頭疼。
“天使呢？”因爲現在和惡魔相處了一會兒，不由得想到天使是怎樣的心情。
惡魔眸光瞬間變得幽深起來，非常不開心似的，說開了之後他反而更幼稚一些了，聲音帶着不滿，“我就知道你只喜歡天使！”
她就知道會這樣……
正當她想着該如何回答纔不會讓兩種形態的碎片不高興，天使出來了。
準確的說是天使的虛影。
他半跪在棺外，輕輕執起她的手指，落下輕柔的一吻，冰雪眸光安靜地望着她。
???
可以同時出現！
洛瓷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個情況……
她好像還坐在惡魔身上，然後天使握着她的手親吻。
嚇得她連忙起身，不過被惡魔扣住了她的腰不讓動。
惡魔狠狠地瞪了天使一眼，他知道天使是故意出來的，明明是他支配身體的時間，故意來打斷！
天使只是虛虛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輕聲問着，“你會討厭我嗎？”
輕輕的聲音好像帶着哀傷似的。
洛瓷連連搖頭，“不會！”
怎麼可能討厭天使嘛。
惡魔暗暗磨牙，這傢伙是故意的，裝得！
天使垂着眸，“可你之前都不想看到我……”
她仔細回想着，“什麼時候?”
“你把自己藏在被子裏。”天使目光幽幽望着她。
“……”
腦補得治。
洛瓷慢慢解釋着，“我是因爲說了氣話讓……他傷心了，所以心裏有些不舒服，而且……”
她望了他們一眼，“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們。”
兩種形態，兩個意識，卻是一個人。
天使看出了她的窘態，體貼道，“只要你不討厭我們就好了，我們是一個人。”
剩下的他們會做好，絕對不會讓她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