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眸光微垂，神色淡淡的，明明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眼神卻暮氣沉沉的，少年老成。
他倒了杯茶小口啜飲着，緋色脣瓣多了一層水潤，有些誘人。
目光觸及桌上手下新添好的點心時，頓了頓，擡手捻起了一塊放進嘴裏，細細咀嚼。
之前的點心是御膳房的人送過來的，倒不至於送餿的食物，只是會送些瑕疵的或是冷了的。
手下送來的都是口感軟糯的點心，尚有溫度，即使冷了，也不會硬邦邦的刺喉嚨。
只是吃了一塊，他喝了點茶，去掉嘴裏的甜味。
一旁的屬下十分詫異，主子以前可從來不喫甜食的，這會兒不僅吃了一塊，還讓他每天都帶回來一碟。
不過身爲一個忠心的屬下，這不是他應該思考的問題，他想了想道，“殿下，我們需不需要干涉大皇子他們同洛國女皇接觸？”
畢竟任何一方得了洛國的助力，對他們都是不利的，當然如果能拉到對方是最好不過了。
楚肆淺眸淡淡望向他，看似風輕雲淡，可莫名地讓人有很大壓力。
屬下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不用。”
她怎麼可能會看上那些人。
“下去吧。”
屬下鬆了口氣，連忙退了下去。
楚肆白皙手指手執書卷，認真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便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他每日過得很平淡，不過看書就是練字，又或者坐在庭院飲茶，實在是無趣的很。
……
今日洛瓷不準備出門了，加上宮女已經將那幾個皇子打發了過去，暫時是不會來打擾她的。
她讓暗衛查了一下碎片的大致情況，沒有涉及對方的隱私，在臨近晚飯時暗衛呈了上來。
除了知道碎片在皇宮內的處境外，倒是沒有其他消息了，他臉上的燒傷也無從得知。
一般而言，在楚國容貌是極其重要的，容貌上佳的男子會更受女子喜愛，可選擇的範圍也要大一些。
而四皇子容貌已毀，也不受女皇寵愛，基本上是沒有翻身的機會，宮人雖然不敢暗害他，但會剋扣食物之類的，把屬於他的拿來自己用。
他們知道對方不會上報女皇，只會默默忍受，便變本加厲了。
洛瓷原本還準備明天再去的，可知道這些後，便準備待會兒帶着晚飯去找他，反正御膳房送上來的食物三四個人都喫不完。
她想到上午喫的點心，屬實不好喫。
而且炭的氣味也很難聞，想了想，讓暗一把那些個宮人剋扣的通通物歸原主，並且以一種不易被懷疑的方式送過去。
暗一當即嘴角抽搐了一番，他豈不是還得挨個的把那些人找出來，饒是再無奈，他也麻利帶上幾個兄弟一起去了。
洛瓷覺得現在還早，先小睡一會兒再去碎片那裏。
她慢吞吞地爬上了牀，抱着貓咪一起休息，一邊睡覺一邊不安分地擼貓。
貓咪只能委委屈屈地喵嗚一聲，小小的反抗。
四個宮女爲她拉好簾幕，放輕腳步，守在外殿。
到了晚飯的點時，洛瓷被宮女喊醒，她想到要帶飯和碎片一起喫就立即清醒過來，穿戴整齊後，由宮女提着食盒，一同前往四皇子殿。
很快就到了四皇子殿，期間沒遇到什麼宮人，夜色已黑了下來，月色很淡，食盒是宮女人手一個，本來她們還要拿宮燈，被洛瓷拿了過來照路。
楚肆聽到動靜，以爲是御膳房的人，只是腳步聲較尋常多了幾道，而且聲音也不太像，便擡眸望了一眼。
他淺色瞳眸微怔。
處於中間的少女提着宮燈入了殿，她左顧右盼，在四周打量了好一會兒，之後朝一個方向徑直走去，有些認真地放好宮燈，才向殿內走去。
只是這宮燈，哪裏輪得到她拿呢。
洛瓷這次沒有抱貓過來了，她清透漂亮的眸子望向楚肆，詢問道，“我能和你一起用膳嗎？一個人太冷清了。”
楚肆纖長羽睫遲鈍地眨了一下，半晌回道，“可以。”
宮女將菜一一擺好，慢慢退下。
十幾盤菜，把桌子裝得滿滿當當，還散發着熱氣。
洛瓷盛了兩碗飯，將其中一碗遞到碎片面前，便開始埋頭喫飯了。
楚肆抿着脣，心中有種微妙感。
只不過才認識這短短的半天功夫，上午才離開，這會兒又來了。
明明他身上早已沒有任何可以吸引人的資本。
他用筷子夾了菜慢慢喫着，細嚼慢嚥，動作十分斯文好看，但看上去總覺得和沒食慾似的，喫得很少。
洛瓷看到面前的燒雞，正好有兩隻雞腿，先撕下來一個雞腿，塞到楚肆的碗裏，又撕下一個自己大口喫着，眸子微微彎起，像月牙似的，“一人一個啊。”
楚肆看着碗裏的雞腿，頓了頓，也沒拒絕，慢慢吃了起來。
大概是看她喫得很香，他食慾也好了許多。
十幾盤菜，他們喫得不多，甚至大部分只動了一筷子。
宮女們進來收拾好殘局，便退了下去。
雖然用膳時，二人也沒怎麼說話，但氣氛不再如一開始那般僵直。
楚肆主動爲洛瓷倒了杯清淡的茶，去去油膩。
趁着他倒杯的功夫，洛瓷趁勢道，“我之後幾天能天天和你一起用膳嗎？”
又能給碎片改善伙食，又能多多相處增進感情。
楚肆手指微頓，淺眸望向她，“若是你經常來，也許就要和我綁在一起了。”
畢竟楚國女皇一直都是爲了利益不擇手段，如果不能如願拉到洛國的助力，也許會使出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她時常來他這裏，孤男寡女，屆時楚國女皇會以自己的名譽有損，強制要求她娶他，並且還會提出一些要求，或許是讓洛國分出幾座城，又或者是幫忙派兵擊退蠻夷。
洛瓷眨了眨眼，“我並不擔心，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隨你。”
她趴在桌子上默默望着他，“要是女皇讓我娶你也隨便嗎？”
少女口吻半玩笑似的，但漂亮眸子緊緊盯着他，好像十分在意他的回答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