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瓷從衣櫃裏抱出一堆衣服,正要走到牀邊時就看見這一幕,瞬間臉蛋爆紅,偏偏他神色無常,還主動接過她懷中的衣物,繼續疊起來。
“……”
她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一時之間有些無法反應,碎片平靜到這好像是什麼尋常普遍的事,可明明就不尋常啊摔!
她默默望着他,不知道是該走過去讓碎片停下來還是如何,總覺得他把折衣服當成了正事似的,一絲不苟,有些沒辦法插手。
他整理衣服的動作十分利索,整個人透着股優雅,不疾不徐,像是……經過系統訓練過的管家。
而現在,這位管家專門爲自己服務。
她心中忽然生出這種奇異的感覺。
琊整理好了衣物,他由半蹲着慢慢站起來,身姿筆挺修長,微微躬着些身體,擡眸緊緊注視着她,“還有什麼?”
像一位優雅有禮的管家在輕聲問詢,“還有什麼吩咐?”
洛瓷怔了怔,微微搖頭,“沒有了。”
她正要把這些裝到自己的雲朵空間裏面,然後就見碎片將所有衣服都裝進了他的空間。
“……”
她首先想到一個問題,那豈不是她穿什麼都得讓碎片給她拿嘛。
……
等收拾好一切後,洛瓷便同碎片一起下樓了。
二人並排而行,這是她幾天來第一次出門。
之前分身曾打開窗戶,看見別的樓裏的喪屍,那喪屍被吸引了目光,朝着窗戶扒去,明明知道隔着樓對方不可能過來,可她依舊害怕,所以幾乎不敢在窗戶邊待着。
末世開始時聽到的絕望慘叫聲,喪屍的嘶吼聲,人羣的尖叫聲,在每個人心中都裹了一層陰霾,分身也不例外。
洛瓷現在還能感覺到那些殘留的恐慌害怕,身體潛意識的害怕影響着她,即使她知道她有能力保護。
她抿了抿脣。
並不是每個位面都會這樣影響她,只不過因爲這個位面正好是這個缺陷,分身對她的影響被無限放大了。
她忽然想到,這個位面的社恐和內向也許會一直影響自己。
她輕輕旋轉門鎖,拉開門,站在門口前,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中的遲疑擔憂,突然有些無法邁步。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知道自己不害怕,可偏偏就生起了害怕的情緒。
害怕外面世界的未知危險。
社恐內向的人只想長時間窩在一個地方,窩在一個自己覺得安心的地方,喜歡穩定,並不喜歡四處奔走,那會給她帶來不安定不踏實的感覺。
見她停下腳步,機器人停了下來,凝望着她,“怎麼了?”
洛瓷低低開口,“我有點……邁不出腿。”
她默默抓住碎片的手,試圖給自己的身體傳達一個她並不是孤身一人的信號,可如同灌了鉛似的沉重,只不過是向前走一步而已,卻也有些難以做到。
她忽然想到分身在大二時考英語六級時的場景,此時此刻何其相像。
學校的四六級考試是自己帶個小收音機戴耳機聽聽力,而當時她的收音機聽不到任何聲音,臨近考試開始只有十幾分鍾,這點時間並不足以來回跑一趟買電池。
諸如此類很多沮喪泄氣的想法是最開始出現的。
“難道真的要假裝自己能聽見嗎”、“這樣的考試有什麼意義呢”、“如果跟老師彙報會怎麼樣”、“她會怪自己不提前檢查嗎”、“如果教室裏的同學都看着怎麼辦”、“……”
分身明明知道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站起來,走到講臺前,對監考老師說幾句話。
並不是多麼麻煩的事,可卻讓她望而卻步,甚至三番五次地偏向於要棄考要糊弄過去。
她站不起來。
那種旁人無法理解的害怕支配了她的行動。
她始終沒有支撐自己的勇氣。
人與人的性格並不相像,其中的想法無法簡單用言語表達,並不是輕飄飄的一句“我可以做到你怎麼不行”就能輕易解決的。
洛瓷此刻就有這種感覺。
她心裏極輕地嘆了口氣,就像她以前的歷練一樣,那時的她並沒有太強的能力,甚至有一個位面,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什麼也不會。
琊的聲音傳入她耳裏,“別怕,有我在。”
說罷,他打橫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他的懷抱十分可靠,給人一種踏實感,之前那些猶豫遲疑被擊垮得一乾二淨。
她默默埋在他懷裏,想着要一點點把這個位面的性格缺陷扳正過來。
……
外面的喪屍只有三兩隻在遊蕩,並沒有密集成羣,機器人並不準備解決它們,他不想讓小姐看到那些血腥的畫面,所以利用腦電波模擬了喪屍牴觸的信號,它們紛紛避過了他。
途徑了一些商店,有的商店裏物品被拿得差不多了,有的商店則無人問津,他將能用得上的都裝進了空間鈕。
他停在一個貨架前,微微低頭望着她,“這些要一起帶走嗎?”
他能分辨食物紙巾等一些日用品,可面前的商品帶有紙巾的成分,卻又不是紙巾,他此前從未接觸過。
洛瓷轉頭望了過去,是姨媽巾……
小臉又默默紅了起來,聲音磕磕巴巴的,“……要。”
機器人沒有繼續問下去,直接全部裝走,他身上的空間鈕容量比較大,能裝不少東西。
他並不需要她下達命令,就能自發地爲她蒐集物資,自動篩選出最安全便捷的道路。
隔着很遠的時候,他就鎖定了一輛車,一邊蒐集物資,一邊朝着地下車庫走去。
並不是所有人都順利離開這座城市,又由於車鑰匙的緣故,導致還有不少車停留在車庫。
地下車庫裏有幾個喪屍搖搖晃晃地走着,琊目不斜視地走向其中一輛質量最好的車,在接近的時候車發出了聲響,他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將懷裏的少女輕輕放進去,動作細緻認真。
而後走向了駕駛座,他的腦海中浮現了車的內部構造,很快就掌握了基本操作,車子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