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是男子嘛,不過是扮女裝了。
洛瓷將這種奇奇怪怪的感覺拋開,她開口道,“等我換身衣服。”
主臥離大廳不遠,約摸一刻鐘的功夫,她換好了衣裳過來。
換了一身樣式略顯簡單的紅色衣裙。
她沒有特別少女的衣裳,在朝堂上穿的都是比較端莊的衣飾,先前穿着是素色的衣裙,帶着點藍,顯得過於素淨了。
索性就換了和容傾差不多的。
她只是想着這樣穿着要和諧些,卻沒發現這有點相像了。
只是她現在只有長寧公主這一古代身份,只有這一世的記憶,即便覺得相像也不會往旁的方面想,譬如,另一種意義上的情侶裝。
容傾凝望着紅衣的她,纖長羽睫輕微眨了一下,心中生出點歡喜。
穿同樣顏色的衣服,以及要一起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只要想到便會開心。
他走到她面前,黑眸垂落,纖長手指輕輕撫弄了幾下她的髮飾,將有些凌亂的部分理順。
先前洛瓷只顧着換衣服,未曾發現頭髮被帶亂了。這會兒倒也沒有反對,就這樣站在原地任由他爲自己梳理頭髮。
美人緋色薄脣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他從袖中那支金釵,神色極認真地爲她別在發間,眸內蘊着一點滿足。
他把原先在她頭髮上的髮釵取了下來,換成了自己要給她的禮物。
由於視角的緣故,洛瓷只能感覺到髮釵被取下又被重新簪好,不知道髮釵被換了一支。
容傾將她的那隻髮釵藏在衣袖下,沒有讓她發現。
其實等到她卸下妝容時必然會發現,可他不想也尋不到機會送她,那樣就太過突兀了。
便選擇了這樣的辦法。
再者女子及笄時的髮釵格外重要,他這釵是想作爲她及笄時的代替。
若非他那時才十三歲,無法離開大齊,定要來大梁爲她送上這份禮物,最好……能親自爲她別上。
如今到底是遲了。
若是自己比她大幾歲便好了,便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亦能參與她的及笄禮,甚至是在她及笄時,娶她。
洛瓷下意識地想要摸摸髮飾,卻被容傾轉移話題止住了動作。
“你的脣角有東西。”
“是嗎?”
她正欲觸碰,然而他快了一步,指尖輕輕擦拭,“好了。”
這一打岔就忽略了頭髮,洛瓷收回手,“我們可以出門了。”
說起來,她幾乎沒有這樣在外閒逛過,以前年齡不夠,不被允許出宮,後來每每乘坐馬車出入皇宮,路上經過京城建築攤位,卻沒有半點遊玩之意,想着的都是朝政之事。
甚至連掀開車簾的慾望都沒有,無法喘息的壓力令她不能鬆懈半分。
他們從後門出了府,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容貌不相上下,氣氛十分融洽。
此次出行洛瓷並未帶侍從,只有在暗處跟隨的暗衛,一般時候不會出現打擾。
暗衛只忠於主子,唯主子命令不從,不會像府中其他下人那般對容傾有排斥之意。
只有殿下沒有排斥對方,沒有同對方生疏,其餘一切都管不着,一切以殿下意願爲主。
出了巷子,走在熱熱鬧鬧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望見他們時都有些驚豔,倒不是沒人動攀談搭訕的念頭,只是始終邁不開腿上前。
有些人的矜貴是由內而外散發開來的,那種久居高處的上位者氣息註定了他們不是一類人。
再者便是,略顯高挑些的那位紅衣女子用異常冰冷的眼神警告視線瞟過來的男子,讓人不敢靠近。
那種感覺,仿若靠近一步,就像面臨死亡倒計時似的。
待洛瓷二人走遠了些,一個男子擦了擦冷汗,小聲嘀咕,“俺只是多看了一眼,那姑娘怎生得那麼兇,活生生像是拿眼刀子剮俺一樣。”
兩位紅衣美人,一高一矮,一個神情疏冷異常,一個略顯平靜柔和,高挑些的美人低頭望向略矮些的美人時,眉眼間柔和了許多。
一位路人忽地開口,“我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不就是姐妹嗎?”他朋友不以爲然。
那名路人搖搖頭,“說不出來。”
恰巧這時,前方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着男子的厲喝,“官差辦事,速速退避!”
街道上行人有些慌亂,連忙躲避,只是小孩子反應慢了些,洛瓷看見還有一小孩在街道中央的位置,急忙拉着那小孩往旁邊來。
因爲隔得還有些距離,也不算晚,她鬆了口氣。
小孩的母親連連向她道謝,她正欲開口便見那婦人臉色大變,“姑娘小心——”
誰都以爲在道路兩邊便安全了,洛瓷所處的位置也離正中央要遠,可那匹馬偏生循着她的方向奔來,就在衆人以爲她將遭遇不測時,另一名紅衣美人飛身攬住少女的腰,將她抱在懷裏,隨即徒手搶過繮繩,重力控制馬匹停下。
之後再穩當當地落下,高挑冷美人懷裏抱着柔美文靜些的少女,剛剛握住繮繩的手輕輕釦住少女的後腦勺,紅衣與紅衣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了,只覺得格外融洽。
先前那名路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這不就是英雄救美,不對,美人救美人啊!”
他說怎麼看起來那麼奇怪呢,如果把那紅衣美人換成男子,那就正好了!
洛瓷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從容傾懷裏掙脫,低聲道謝。
完全是猝不及防,沒有料到馬會衝着自己來,更沒想到話本里的情節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被“女子”救了。
(容傾:女友力爆棚。)
容傾神色平靜,左手垂在袖中,右手要更爲有力,用右手護着她更爲保險,略弱些的左手便強行去拽住繮繩,這會兒已然磨破了皮,手掌心帶着火辣辣的疼。
他暫時未理睬,眸光冷冽地望向那騎馬之人,“你是怎麼騎馬的?”
他壓低了聲線,僞裝成了中性偏柔的聲音,不會被人看作男子。
騎馬之人嘴上說着抱歉,卻沒有半點道歉的態度,“對不住了,趕着去辦事。”
他對旁邊行人喊道,“讓讓!稍有不慎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們擔當得起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