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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飯菜做得豐盛且快,端出去時,鄒氏還一直朝長風誇讚,說讓大人改天嚐嚐珍珍的手藝。

    長風覺得如果他敢把這話轉告大人一定會捱打,二話沒說就去幫忙搬錦緞了。

    謝珹在東廂房喫飯,老太太和宋良進都不敢貿然打擾,見鄒氏拎着宋珍珍不知好歹的進去,氣的差點把她趕回孃家。

    “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休了你!”

    於是,鄒氏終於忍住了,他們喫的自然沒有喬氏房裏的豐盛,鄒氏時不時會往東廂房門口瞥一眼,瞧着外面的錦緞,眼睛都亮了:“真好看!這麼多錦緞她穿的過來嗎,會不會有一半是知縣大人送給咱們的呀?!”

    “閉嘴吧你,少丟人了,知縣大人送的東西你也敢惦記,你是不是忘了挨板子了!”

    鄒氏想起公堂之上的謝珹,打了個寒顫,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東廂房裏,宋雙雙正朝謝珹打眼色:我就說,我母親會對你很好吧?

    謝珹彷彿沒看見一樣,嘴角含笑,在喬氏面前繼續保持着溫文爾雅,成熟穩重的美好形象。

    宋雙雙見他無視自己,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謝珹道:“喫飯。”

    他朝喬氏敬酒道:“宋夫人,請。”

    喬氏把倆人互動盡看在眼底,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鄒氏在院子裏好不容易等到喬氏屋裏喫完午飯,正準備帶着珍珍過去送茶水時,聽說知縣大人要帶着喬氏去樓閣賞煙花,宋珍珍也想去,但是不敢開口,鄒氏也不敢提,只是委婉道:“巧了,正好我們也要去縣裏看煙花呢。”

    長風矜持不失禮貌的微笑:“請。”

    說完,走在了前面,鄒氏正要跟過去,被宋良進拽住了:“你幹嘛呢。”

    鄒氏道:“沒聽官爺說嗎,讓咱們請啊。”

    “你傻啊,外面只有兩輛馬車,請什麼呀,人家說的請是讓你隨意!少丟人現眼!滾回去!”

    “大嫂也真是,枉咱們平日裏對她這麼好,這麼好的機會,她都不帶我們珍珍!”

    “那是大嫂說了算的嗎?你沒看見外面只有兩輛馬車?是人家女兒伺候知縣大人又不是你女兒伺候知縣大人,你憑什麼去啊!”

    “這不是找機會呢嗎!”

    老太太終一拄柺杖,打斷道:“找什麼機會,各人自有各人福。整天你女兒名聲好掛在嘴邊,她是長得白,還是會讀書?大字都不認識幾個,還伺候知縣大人,虧你有臉帶過去!”

    這點,確實宋珍珍比不上宋雙雙,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鄒氏委屈道:“大人還誇珍珍了呢。”

    “誇她什麼呀,誇她愛喫嘴?誇她不愛洗腳?誇她整日什麼活也不幹?”

    “娘,珍珍好歹是您孫女,您怎麼能這麼說她?”

    宋珍珍聽了也羞的哭了出來,宋良進道:“那一句是說錯她了?整天被你慣得不幹活,什麼也不會,就學會做白日夢了!”

    本來老太太也向着鄒氏,但是看到喬氏如今這麼被知縣大人尊重,也越發看不上二兒媳婦,一頓痛罵後,氣的進屋了。

    外面有兩輛馬車,謝珹爲了讓宋雙雙多陪陪喬氏,讓她們倆人坐在了後面,自己和宋子毅坐在前面。

    喬氏上了馬車當即就抓住了宋雙雙的手臂,低聲道:“跟我說實話,你跟大人有沒有?”

    宋雙雙拽了半天,才勉強抽出了手臂,“娘,大人是正人君子,他怎麼可能會……想這些。”

    母女倆這點默契還有的,當然聽懂了喬氏在問什麼,想起那日暖牀的一夜,臉頰瞬間漲成了櫻桃紅。

    喬氏盯着女兒摳手指頭的模樣,眼神裏透出的情愫,不一定神遊到哪兒去了,“知縣大人是正人君子,可我瞧着,你倒是想入非非。”

    馬車繼續向前走着,這種真實感將宋雙雙拉回了現實。

    如今,再想起那晚談話,宋雙雙竟有種幸福感涌上心頭,“娘,他說了,他不會娶妻的。”

    宋雙雙是聰明人,最擅長從字裏行間捕捉信息,謝珹的話其實間接的說明了,她會是他唯一一個女人。

    而且,她知道,謝珹和汪朔之不一樣,他說不會,就一定不會。

    “他說你就信?”

    宋雙雙道:“娘,其實,他是庶子……因爲他母親懷他的時候被人在藥裏做了手腳,所以他生下來時身體就不好,因此,他父母也不待見他,他考上功名後,就來了咱們這裏,聽說好幾年都不能回去。”

    “他身體不好,關他娶妻生子什麼事?”

    宋雙雙擡頭看了喬氏一眼,知道此事瞞不過母親,只好實話實說道:“大夫說他活不過三十歲。”

    喬氏愕然,謝珹怎麼也有二十二了,氣惱道:“那他豈不是隻能活七八年了?可是他若死了,你怎麼辦?”

    宋雙雙瞥了眼外面,幸好她們說話聲音小,又有馬蹄聲掩蓋,纔回頭道:“娘,什麼死不死的呀,我倒是瞧着大人身體健朗,說不定這病早就好了。”她頓了頓,“到時候,我自然還是過我的呀,而且大人待我極好,他也沒有嫌棄我名聲不好,一直以禮相待,女兒才知道除了父親寵溺之外,被人呵護的感覺,他不會覺得女兒身份低微給他丟人,他會在女兒喫飯不敢動筷子的時候給女兒佈菜,他知道女兒惦記母親,還特意一起回來過節,他對女兒的好從來沒讓女兒回報過,反倒是女兒欠他越來越多,思來想去,若是大人此生不娶,女兒願意一直陪着他。”

    若非如此,只怕謝珹於她來說,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過客,卻也正因爲如此,她纔有機會到了他身邊,若能找到情投意合之人,纏綿一生固然是好,可是若能守在仰慕之人身邊,哪怕只有短暫幾年,卻也不枉此生,宋雙雙是心甘情願的。

    “你可知一個女人有多不容易,沒了夫君庇護,連我這個大房妻子都這麼艱辛,還要遭人白眼,何況你連妾室都不是,若在有個孩子,你將來可怎麼辦啊!”

    “我能替人訴訟啊!大人是個好人,若真的有了孩子,他不會不替我們考慮的……只是大人目前也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我覺得大人應該是會放我出去的。”

    喬氏道:“你看看他送來的貴重禮品,哪個是你還得起的?他哪像是要放過你,我看他恨不得送聘禮。”

    “那是他送的,又並非我們要的,我想好了,娘,到時候咱們能還多少是多少吧。”

    若真攢了贖身錢她還是會還給他,她也不願意是他買來的人。

    喬氏瞧着自己女兒,還是不太放心,“我可告訴你,不管你將來是留在他身邊也好,還是爲自己贖身也罷,記住母親的話,不能輕易的被男人得到,知道嗎?”

    談話間,馬車停了下來,宋雙雙連忙答應着,閉上了嘴。

    今日元宵,街上的燈籠早早就亮了,恍若十里銀河,繁星點點。

    喬氏下了馬車,就看到宋子毅拉着謝珹在買燈籠,宋雙雙見狀也湊了過去。

    長風不敢怠慢喬氏,按着大人的吩咐,恭敬道:“宋夫人,您樓上請。”

    喬氏已經過了熱鬧的年紀,就先行上樓了,只是這閣樓乃聽戲看煙花所在,坐在窗前還能看到女兒挑着燈籠眉開眼笑的面孔,此時正與一白衣男子四目相視,倆人笑容映射在燈火下,宛若一對璧人。

    過了一會兒,宋子毅就挑着燈籠上來了:“孃親,兔子燈。”

    喬氏對宋子毅道:“謝謝知縣大人。”

    於是,宋子毅扭頭朝着謝珹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哥哥。”

    喬氏沒想到宋子毅把跟她撒嬌的習慣用在了謝珹身上,見狀連忙起身道:“小孩子沒大沒小,當心蹭您一臉口水。”

    宋雙雙聞言,扒着頭盯着謝珹的臉:“我看看?”

    “無妨。”

    謝珹倒是無所謂,但是宋雙雙想看就扭頭給她看了,於是宋雙雙伸手將臉上亮亮的地方用手絹擦了擦,“好啦。”

    喬氏嗔怪道:“女孩子家,一點矜持的樣子都沒有。”

    謝珹看了喬氏一眼,知道她不喜宋雙雙與他親近,主動坐下道:“宋夫人,今日邀您來此,除了聽戲,還有另事相談。”

    “什麼事?”

    長風聞言,將鋪子地契放在了桌子上,“宋夫人,這間鋪子,您看可還滿意。”

    喬氏知道這間鋪子,地段極好,因爲價格太貴,閒置了有一段時間了,“無功不受祿,大人有恩於我們母女,已經對我們很好了,這鋪子民婦實在不能接受。”

    謝珹道:“宋夫人不必受驚,向有才的事剛了,租間鋪子也是爲了防止有人當街鬧事。”

    “是啊,宋夫人,您的鋪子離府衙也近,我和霍鈞巡街時也能隨時照看,若是有人登門鬧事直接轟出去!”

    “夫人若是不安心,我可以每月收夫人一錢銀子,如何?”

    一錢銀子,一年就是一兩二錢,這麼好的地段,簡直是白送。

    喬氏盯着謝珹溫文爾雅的面孔,卻又讓人看不清這深邃的眼底。此人步步爲營,雖是有討好之意,卻明擺着讓她承受着這份好,又找不到藉口拒絕。

    他和汪朔之不同,他肯爲了女兒花心思,可是這份心思未免太強勢,女兒如今情竇初開,只怕來日遲早會成爲他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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