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下面把那塊“天外石”拿了上來,南依這個抽錢的人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她接了過去。
“母親打算怎麼處置”
“拿回去,鎖起來。”
“那倒不如借我用幾天。”南依開口。
殷離看她。
“你要是東西有何用”
南依有些猶豫,“我”
“回去再說。”
這裏又不是說話的地方,在這討論個什麼呢
“哦。”
三人從人羣裏面出來,再次碰到了喬楚之。
喬楚之什麼東西都沒買,大概本來就只是爲了來走個過場,結束了便面無表情地出來了。
再次看到他們,自然要上去打招呼的。
“元小姐,叔叔,阿姨。”
看着一對看起來可能比他還小的夫妻叫叔叔阿姨,真的有些羞恥。
“喬先生就沒什麼看上了。”南依有些奇怪。
鄭峯給她說過,這人本質上和他們是同一類人,今天賣的東西有好幾個老物件兒,他居然什麼都沒買。
這種人都不像他口中說的,和他們是同一類人。
“沒什麼,看上了,看上了一個也被沒什麼。”
南依:“”
“看上了被人買走了,什麼”
喬楚之猶豫片刻,“我爺爺讓我拍下那塊石頭,但你們出價了,我就沒來了。”
畢竟大家都是熟人,離得又近,他要是出價的話,就有些不知趣了。
“喬先生也想要這個”
殷離這時候又問了。
喬楚之點點頭,“爺爺讓買下來,大概是有用。”
“那些東西,便借給你們用幾天。”
南依:“”
不是,你是誰母親
我剛纔跟你說要,你還要猶豫一下,說等回去了再說,現在他說要,你想都不想,就說借給人家幾天。
南依這會兒有些醋了。
然後,用一種喬楚之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目光瞪了他一大眼。
喬楚之被他這一眼瞪的莫名其妙,半晌纔想起來,她這眼神什麼時候看到過,覺得眼熟。
這不就是小時候那些叔叔阿姨帶着自家孩子到他家來,叔叔阿姨誇自己的時候,那些小孩兒就是這樣瞪自己的。
喬楚之:“”
伸出去的手突然有些燙,他現在收回來還來不來得及
殷離卻已經讓謝煥瑾將石頭放到他手裏了。
喬楚之感受到了手裏的觸感,回頭,“謝謝叔叔,阿姨。”
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幼兒園三歲半的時候。
有毒。
謝煥瑾聽到他那一句語意奇怪的“叔叔”,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不必,阿離讓我給你的。”
南依這個局外人是看不過去也聽不下去。
這兩個戲精,總是愛拿對方來在別人面前秀恩愛。
而且無論是誰用,對方總會一副俱有榮焉的模樣。
簡直有毒。
“東西給他了,他暫時保管,你要用也可以拿來用,但是,別丟了。”
什麼天外石也就那些人天真纔會信,也不想想當初那麼大一塊石頭,上面甚至還能書寫下一段話來,如今怎麼可能就剩這麼一小塊了。
“始皇帝死而地分。”
這一小塊的石頭,只怕連這幾個字也寫不下。
“嗯,不會的。”南依答應的倒是直接。
因爲她清楚的東西的作用,所以心裏會鄭重些。
萬一落到心懷不軌之人手裏,那當真是一大禍害。
石頭暫時給了喬楚之,三人則是一起離開了。
夏家。
夏知遇被移到了北區,老太太哭着鬧着也要跟過去,一家人無奈,只能收拾了行頭,在外邊安置了一處住處,搬了過去。
當然,也只有他們自認爲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搬了過去,而對於那些他們認爲無關緊要的外人,他們根本沒管。
夏錦年終於恢復的差不多了,也處理了一些人,穩定了一下夏家局勢回到老宅的時候,就發現裏面根本沒幾個人了。
他也沒帶人,一個人就回了老宅。
回來的時候,除了家裏按規矩一直點着的那幾個燈,其他的全都滅了,時間還不算晚,可是老宅堂屋客廳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他喊了從小就待自己比較好的人幾聲,纔有人從屋子裏出來。
“三少爺,你回來了。”
老人年紀大了,睡得早,這是被他吵醒了。
“吳伯,家裏人呢”
老人佝僂着身子,回答,“幺爺去了北區,老太太吵着要過去,家裏人都搬過去了,就剩下我們幾個,沒什麼事,他們也早睡了。”
夏錦年好幾天沒關注這些事兒。只聽說了一點,卻沒有想到老太太爲了他那個幺叔叔,能做到這一步。
大家都說夏家的子孫,可是,他爲了夏家,被人無數次追殺,時常帶着傷。
夏家人非讓沒有一個人念着他的好,反而總有人想着推他下去,甚至殺了他,一了百了。
爺爺表面上關心自己,也不過是因爲有他在,夏家暫時亂不起來。
他能感受到家裏這些人對自己的冷漠。
“我知道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吳伯頓了會兒,“三少爺沒喫晚飯的吧我去給三少爺煮碗麪。”
夏錦年連連擺手,“不用了,我喫過了的,就是想着有些東西落在家裏了,要回來拿一下,這就走。”
這個地方他真的不願意待下去。
那些人大概還想着,他這種人,只要給他一點所謂的關心,他就能爲他們死心塌地。
簡直可笑,需要所謂的關心親情的,那是小孩子,他現在還要嗎
他在需要的時候沒得到的東西,不需要的時候別人給她,他只會棄之如敝。
天真。
吳伯聞言,倒沒再說下面的事,給夏家人說了幾句好話,便自己回房間睡覺去了。
夏錦年看着,只覺得心裏某些含有連接的地方,越斷越徹底。
以往他覺得這老人對他算好的,可是現在他大概一下看到明白了。
對他再怎麼好,也不過是看他可憐,夏家纔是養他對他有恩的地方,他一個不受待見的孫子,算什麼呢
只是以往他收到過的關愛太少,纔會覺得這人算好的了,可一個外人,一個見過沒幾次的外人,都數次救他,幫他,他們呢
夏錦年不願意再想下去,踩着沉重卻十分有節奏的步子上了樓。
吳伯也進了自己的屋子,關了門,然後,熄了他屋裏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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