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不想表現,而是站在林逸的角度,他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許久,敖四打破了沉默:“如果我是他,我會選擇挑撥離間,畢竟強大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老四你不會是想說挑撥我們吧?”

    敖五嗤笑:“你也好,我們這些人也好,雖然平常吵得兇,但有父王親自教導,至少都是識大義明大體之人,是他想挑撥就能挑撥的嗎?”

    敖八冷哼道:“就算能夠挑撥,那也總得拿出實實在在的利益來吧,他一個草根能拿得出什麼東西?你我連看都不屑看他一眼,他拿頭挑撥?”

    其餘十三子紛紛冷嘲熱諷,敖四並不反駁,束手無語。

    結果就在這時,一道至高玄妙的波動忽然席捲整個海域。

    敖天下臉色微微一變:“好一道體察民情的神諭!”

    在場衆人也都跟着神色變幻,其中尤以某幾位十三子最爲明顯,這道神諭可是全海域覆蓋,直接傳達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識海之中的。

    內容很簡單,核心意思就一條。

    自四海王族以下,所有子嗣應當一視同仁,享有同等繼承權。

    這就是林逸操刀的海神版推恩令。

    “笑話!”

    惜字如金的敖一再度開口。

    他是最有希望的接班人,推恩令一旦實行,他妥妥是受影響最大的那個人。

    敖四冷着臉道:“這是海神殿的陽謀,爲的就是讓我們內部分化,相互猜疑。”

    一旁敖八神色莫測:“那位近海王竟有這等能量,讓海神親自給他站臺?有點匪夷所思啊。”

    其餘衆人也是面面相覷。

    雖然四海王族一向是聽調不聽宣,對海神殿的許多命令都是陽奉陰違,可是對於海神,哪怕他們這些王族核心也依然本能的心存敬畏。

    無他,這是對海域唯一神境的最起碼的尊重。

    海神殿的命令可以不當回事,但是海神親自發出的神諭,尤其是這種正式神諭,別說他們,即便敖天下這位東海之王也不敢掉以輕心。

    雖然諸神受到種種約束,不能隨意對他們出手,可真要是被坐實了褻瀆神明的罪名,給了海神親自出手的口實,他整個四海王族都有覆滅之危!

    說到底,四海王族能夠如此囂張的關鍵,還是在於海神無法親自出手。

    只要不踩到致命紅線,單憑海神殿那幫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亡我之心不死啊。”

    敖天下輕哼一聲,目光從十三子臉上一一掃過:“這份神諭的目的,你們也都看得很清楚了,該怎麼做你們也都心裏有數。

    我醜話說在前面,誰要是敢在這件事上生出二心,損害我整個東海王族的利益,就算是親兒子也沒有情面可講!”

    十三子齊齊應聲點頭:“謹遵父王教誨!”

    話雖如此,可衆人心底下到底怎麼想,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神諭發出的那一刻開始,一根根無形的刺就已經在他們心頭紮下,猜疑的種子很快就會萌發,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爲轉移。

    哪怕是堂堂的東海之王,也無法絕對掌控底下這羣兒子的野心!

    同樣的情形,同時也在其餘各方海域勢力上演。

    小家小業的還好,反正也沒多少可爭的東西,可對於四海王族這種層次的勢力而言,這一道突如其來的推恩令無異於一枚深水炸彈,必將對他們的內部格局形成極其深遠的影響。

    其中,自然也包括有着第五王族之稱的秦家。

    “二弟,對於這道神諭你怎麼看?”

    一個氣場浩大的男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涼亭之中,他叫秦一統,是秦家早已內定的未來接班人。

    而此時坐在他對面的,正是剛從帝國遺址回來不久的情公子,秦情。

    秦情一臉無所謂道:“我躺着看唄,反正跟我關係不大,就算沒有這個神諭,大哥你跟父親還能虧待了我不成?”

    秦一統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相比起競爭者衆多的四海王族,秦家的接班人局勢要明朗許多。

    雖然在理論上,秦情和剩下幾個嫡子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但與秦一統這位嫡長子相比差距太過懸殊,換成坊間賠率基本是九一開的局面,沒多少懸念可言。

    故而這波推恩令雖然對秦一統形成了衝擊,但他依舊保持着上位者的從容。

    他很自信,自己絕對能夠掌控得住秦情這幾個威脅有限的競爭者。

    秦家號稱第五王族,家大業大,他也不介意從手指縫裏流出點湯水,養幾個富貴閒人根本不在話下。

    明知道沒有機會,一邊是冒着被清算鎮壓的巨大風險與他作對,一邊是坐收好處當一個富貴閒人,他相信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也正因此,兩人坐在一起場面上倒是兄友弟恭,顯得異常和諧。

    “公子。”

    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兄弟二人的對話,秦一統擡了擡眼皮,對於來人他倒是多少有點印象,是秦情招攬的一衆客卿之中的一員。

    名字好像是叫李元。

    李元正色對他拱手行禮:“見過大公子。”

    秦一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對於秦情麾下的這幫客卿,出於以防萬一的顧慮他自然是有所關注,不過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無他,這幫人的水平太差。

    秦情招攬這些人肯定是有想法的,但是想要靠這麼一幫不上臺面的貨色成事,實在是有點想多了。

    他身邊隨便一個親隨,都能吊打這票所謂客卿,秦情養着這麼一幫廢物純屬是浪費財力。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嗤之以鼻之餘,秦一統對於自家這位二弟也放心了不少,畢竟站在競爭對手的角度,這非但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事關核心利益,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競爭對手太弱。

    “怎麼回事?沒看我在跟大哥喝茶嗎?”

    秦情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李元連忙告罪一聲,小聲道:“外面有位故人來找公子,在下正巧碰到,特來稟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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