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這樣,許安山走了七百九十九步,看起來跟八百步差別不大,無非是沒能取整罷了。

    問題在於,這是百子計劃。

    這是內王庭與諸神的一場博弈!

    在諸神面前,從來沒有半點取巧的機會,最終的結果只有成與不成兩種可能。

    而現在的答案已是顯而易見,不成。

    隨之而來的徵兆便是,天上剛剛還是三分天下有其一的金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退。

    一旦等到它徹底消失,內王庭這一局,也就徹底輸乾淨了。

    內王庭衆人不由大急,齊齊看向秦王:“現在怎麼辦?”

    他們所有人的身家前途都壓在上面,這一局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輸,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輸不起。

    周天子目光落在秦王身上,有幾分擔憂,卻也有幾分幸災樂禍。

    他身爲名義上的內王庭至高者,百子計劃一旦失敗,他自然要受到巨大影響。

    可受到影響更大的,卻是以秦王爲首的七大王府。

    畢竟他們掌握着內王庭大部分核心資源,一旦集體受損,損失最大的自然也是他們。

    其中尤以秦王爲最。

    然而秦王依舊無動於衷。

    衆人見狀雖然焦急,但也不敢過分逼問,只能悻悻閉嘴,繼續靜觀其變。

    一個疑惑隨之出現在衆人腦海。

    莫非還有反轉?

    金色代表的文王拉車問心局開始消退,另一邊黑色代表的黑皇帝問心局,理論上本該跟着一起消退,但並沒有。

    非但沒有,甚至反而藉機壯大了!

    白世祖瞬間明白過來,從始至終,對方針對的都是巨鼎內的前途氣運,鳩佔鵲巢只是手段。

    一旦他這邊失效,對方就會改變思路,直接對巨鼎下手。

    如此一來,對於放逐者大帝來說,這樣反而更加方便,畢竟論絕對實力,他本就是全場最強!

    此時許安山被林逸強行拉回,好消息是,不再淪爲兩方對峙的棋盤了,壞消息是,代表放逐者大帝的黑氣並沒有從他身上脫離,他依舊是對方手中的棋子。

    下一秒,許安山猛然睜眼,雙眸漆黑一片,二話不說直接跳上巨鼎。

    無形之中,指間似有戒指寶光閃爍,許安山身形隨之暴漲,而後對着巨鼎內部,張口呈現出了鯨吞之勢!

    內王庭的前途氣運,當即以肉眼可見的態勢被其吸入口中,源源不斷。

    內王庭衆人齊齊大驚失色。

    這可都是他們的核心利益啊!

    被人這麼當面吸走,跟直接衝到他們家裏搶劫有什麼區別?

    這一次,無須周天子站出來帶頭,當即便有一大票人迫不及待要打開通道,強行打斷這一切。

    然而,還是被秦王阻止了。

    懾於他的威勢,衆人一時間雖不敢輕舉妄動,但眼看着被許安山吸進口中的氣運越來越多,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一位權臣怒聲道:“秦王你是什麼意思?別人都已經把手伸進我們褲兜裏來了,你還不讓我們出手反擊,你該不會是跟他達成了什麼私下協議吧?”

    各種懷疑的目光當即聚焦在秦王身上。

    白世祖是他的門徒,他如果真要做點什麼手腳,確實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

    誠然,秦王是當今內王庭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明面上一旦內王庭受損,他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他如果鐵了心要損公肥私,以他的強大手段,這種可能性非但不是沒有,反而有着極大的可行性!

    羣情激奮,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

    結果,秦王一個眼神掃過來,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爲首的這位權臣首當其衝,眼前一黑,當場噗通跪倒在地。

    秦王淡淡道:“韋大人老糊塗了,不如乞骸骨回家養老吧,還能踏踏實實多活幾年,陛下以爲如何?”

    “啊?”

    周天子愣了一下,不由看向那位瑟瑟發抖的跪地權臣,心下一萬個不答應,但最終話到嘴邊卻是兩個字:“准奏。”

    隨即,便有大內禁衛進來,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拖死狗一樣將那位權臣拖走。

    全場再度噤聲。

    此時聖地之中,局勢再度發生變化。

    隨着許安山的鯨吞之勢,天上黑色所佔的區域快速壯大。

    化身蚩尤的林逸頓時感受到了巨大壓力,他剛剛還能穩穩舉住巨鼎,然而這一刻,場面上是巨鼎內氣運被吸走,可他感受到的份量卻反而急速暴增,甚至是倍增!

    轟!

    林逸很快承受不住,一條腿被迫屈膝拄地,而照這個架勢下去,他被巨鼎生生壓垮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放逐者大帝放聲大笑:“林逸,白世祖,我要好好感謝一下你們的捧場,今天要是沒有你們,我想收下這巨鼎之內的氣運恐怕還要多費一番工夫,感謝你們的無私助攻!”

    “那可未必。”

    白世祖的聲音忽然響起。

    衆人循聲看去,發現他渾身上下焦痕累累,一直壓着他的孔聖臨卻已不知去了哪裏。

    大概率,是被他解決了。

    放逐者大帝語帶玩味道:“哦?事已至此伱以爲還有翻盤的機會?說真的,我佩服你的執着,但這種無謂的執着只會顯得你更加可憐。”

    文王拉車已經失敗,問心局一旦崩盤就再也不會有挽回的機會。

    如今等待着白世祖的將是致命反噬。

    換句話說,此時此刻白世祖別說逆天翻盤,就算想要苟延殘喘,保住他自己的性命,都已是一種奢望。

    一個滿盤皆輸的將死之人,憑什麼跟他放逐者大帝鬥下去?

    “我承認,我自己是沒法翻盤了。”

    白世祖表現得格外坦誠,目光隨即落在林逸身上:“我贏不了,不代表他也贏不了。”

    “哈?”

    放逐者大帝只覺莫名其妙。

    林逸今天的表現固然令人意外,但從結果來看,最終還是替他做了嫁衣。

    何況以林逸的底子,能夠走到這一步就已遠遠超出極限,還指望他更進一步逆天翻盤?

    放逐者大帝勾起了嘴角:“你講的笑話不錯,但是不太好笑,下次別講了。”

    白世祖幽幽說道:“閣下有沒有想過,他的異軍突起,並不是一個意外?”

    一句話,令放逐者大帝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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