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拉窗簾”
她抓着被角就往腦袋上蓋,胳膊剛擡起沈星辰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睏意褪去,瞬間清醒了不少。
渾身就好像被車一寸寸碾壓過一般,沈星辰撐着牀直起身,昨晚衚衕裏的情形一幕幕劃過腦海。
這還是沈星辰兩世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笑笑,不過要是有機會得問問賀朗那些人被哪個分局帶走了。
這幕後主使她怎麼也得知曉知曉名號不是,這打也不能白挨。
不過沈星辰活動活動胳膊,這種小事人家也不會放在眼裏吧。
簡單收拾了一下,沈星辰咬着煎蛋翻着設計筆記,下一次的複賽設計從現在開始就要考慮了。
“叮。”
沈星辰瞟了一眼,是律師發來的消息,“沈家要召開記者會公開道歉,你是準備撤訴了嗎”
之前她本來是打算自己找律師的,但也不知道賀朗是怎麼知道的,派了個律師過來,不過這律師辦事的確是乾脆利索。
記者會沒想到沈詩語還真同意了啊。
忽然沈星辰皺了眉,關於昨晚在那些男人嘴裏聽到沈季名字的事,若說一點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以前沈季很黏她的,就算沈母一再批評他跟自己的關係還是很好。
就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突然他的態度就變了,沈星辰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推了出去,甚至連話也說不上。
是什麼時候呢
沈星辰盯着那手機屏幕,屏幕亮度弱了弱,緊接着熄滅。
嚥下最後一口煎蛋,沈星辰劃開手機,“嗯,撤訴吧。”
沈家召開記者會,這段時間沈家兩姐妹可謂是處於風口浪尖,會場裏大批的記者,沈星辰壓低了帽子溜着邊往裏走。
動作有些緩慢,身上的痠疼感還在,但她終究還是來了。
醫院病房,牀上男孩的腳高高吊起,嘴角也帶有淤青,看上去也就十八九的年紀。
電視上不斷傳來“咔嚓咔嚓”的攝影聲,他沉着一張臉,沈季還真是好運氣啊
瞥了眼擱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着,“嘖,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人被救了不說,還把自己人賠進去了,沒腦子的廢物”
“何成文”
怒吼伴隨着“砰”的聲響,一個矮胖的男人闖了進來,“臭小子,你說你都做什麼了”
何成文面帶不爽,“什麼我做什麼我都這樣了我還能做什麼”
他晃了晃被吊起的腿,站在牀邊的男人可半點不信,自己這個兒子什麼德性他還不知道
何父難掩怒氣,“別給我扯別的,你沒做什麼賀氏會突然撤資斷了合作你知不知道這樣我公司會損失多少”
“是是是。”何成文隨意的應着,腦袋往後一靠,“你損失多少跟我有什麼關係,別沒事找事。”
被他這事不關己的態度氣的直哆嗦,何父強忍着想動手的慾望。
“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別忘了你能有那些待遇都是因爲你是我的兒子,脫了這層身份,你看誰還理你”
“是是是,你在這跟我說也沒用,我怎麼知道賀氏爲什麼撤資,我被沈季弄成這樣動都動不了,這你也要賴我身上”
何父被堵的噎住,不過也是,要真做了他也不會不承認。
一聽他話後面的沈季,何父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敢說誰讓你沒事找事了早就跟你說離那種女人遠點,要是沈氏的合作斷了我饒不了你”
一說沈季何成文臉也拉了下來,電視上是不是冒出沈家兩個字叫他心煩。
“一個破項鍊而已,誰知道他當個寶似的”
他要是腿腳完好,一定要報這個仇天天喪着臉,他看着就不爽
何父皺眉,雖然對原因是一個項鍊這件事他還是不大信,但現在也無所謂了。
“不過你怎麼不會去問問那女人,說不定賀氏是因爲她才撤的資呢。”
何成文說的漫不經心,語氣裏帶着些貶低。
電視裏沈家人很快出了鏡,說話聲戛然而止,何父將遙控器隨手一扔。
“你怎麼說話的不知道禮貌嗎她是你阿姨”
沒了電視看,何成文聳聳肩,“阿姨行了你要是沒事就趕緊走,病人需要靜養不知道嗎”
何父瞭解他的脾氣,自己就這一個兒子,也急不來,但這麼繼續下去也不行。
“你要是不想上學,腿好了就到公司來幫忙,省的一天到晚不幹正經事。”
何成文輕哼,挑着眉看他,“我去公司那女人會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我可沒興趣看。”
“你”何父簡直要被氣死,“我就你這一個兒子,公司以後自然是要交給你,還不是你以前一直不肯,你阿姨擔心怕我逼你,怎麼到你嘴裏就不懷好意了”
對這些話何成文嗤之以鼻,“是是是,那你告訴她,我還輪不着她擔心,擔心擔心自己吧,別等人老珠黃了連一分錢都撈不着。”
何父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要一說到這方面的話題,他就跟長了刺兒似的。
好半晌,何父放下手,一到現在他作爲商人的精明就不復存在,終究還是不捨得。
“行了,反正你給我老實點,離沈季遠點”
等房間裏就剩何成文一個人後,他又開了電視,記者招待會還沒結束。
離沈季遠點這得看他心情了。
與此同時,城西別墅區,陽光大好,靠裏的一棟別墅,二樓房間窗簾拉的嚴密,一絲光亮都透不進去。
有些昏暗的房間裏,牀上的人翻了個身,十七八歲的模樣正值大好年華,此刻眉頭緊皺,眼底有淡淡的烏青。
好像做了什麼夢,露在外面的手緊抓着被,額前的碎髮沾了汗水軟趴趴的搭着。
忽然門開了道縫,進來的人看着牀上沒有半點要醒的人,大步走至牀邊。
“又做夢了”
嘟囔了一句,他伸手探向被角,猛地一掀。
“沈季,給老子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