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愉快。”

    推着餐車的服務生關上包房的門,桌上擺着菜餚,屋裏的氣氛卻有些怪異。

    儘管範北坐在一邊,但朱佳惠臉上卻沒半點笑容,一雙眼睛充斥着憤怒盯着對面挑着嘴角的沈星辰。

    但緊接着她的視線又轉向一邊的邢厲,桌下的手死死攥着。

    該死不說讓他去教訓沈星辰嗎把人都帶過來算是幾個意思

    邢厲微垂着頭,手上擺弄着打火機,好像沒察覺到朱佳惠投過來的視線。

    自來卷和魯哥一會兒看看這邊,一會兒又看看那邊,桌上半天沒人動筷子。

    “朱小姐,我人也到了,你可以開始了。”

    沈星辰率先打破安靜,使朱佳惠的目光又回到了她身上。

    她摳着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以爲你是一個人來的,沒想到還帶了這麼多人。”

    語氣不算好還帶了些氣,要是就沈星辰一個,她還可以直截了當的挑明,但是之前已經在範北面前丟過一次面子了,更何況

    朱佳惠瞥一眼拄着下巴的自來卷,這人的嘴巴向來不牢靠,她得注意些。

    沈星辰聽了笑容不變,微微驚訝,“不對吧,準確的說應該是朱小姐帶的人吧,我也以爲是你一個人。”

    靠着椅背,她搖搖頭,像是原諒了朱佳惠這無禮行爲一般。

    “算了,我聽哥哥說朱小姐是想向我道歉才讓我來的,其他的倒是沒那麼重要。”

    一聽道歉這兩個字,朱佳惠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就跟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拄着下巴的自來卷“啊”了一聲,“道歉你不說讓我們去警告嗷”

    話還沒說完,就不知道被誰狠狠踩了一腳,他喫疼,看到朱佳惠投來警告的目光,聳聳肩。

    桌下的腳狠狠踩了回去,魯哥端着水杯的手登時抖了一下,接着若無其事的瞥了自來卷一眼,卻收到了個鬼臉。

    他撇撇嘴。

    幼稚

    儘管自來卷的話沒說完,但該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範北臉色差的不行,朱佳惠咬着牙撐起個笑容。

    “上次的事,的確是因爲我的失誤,一個誤會沈小姐不要介意。”

    說着是道歉,但那話那語氣,包括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完全沒有想道歉的意思。

    她說完,沈星辰並沒有回答,依舊是挑着脣邊的那一抹弧度,可那看着朱佳惠的眼神裏卻無半點笑意,還有點諷刺的意思。

    好像唱獨角戲一般,朱佳惠沉了臉。

    沈星辰慢悠悠開口,“一個誤會啊,看來我哥哥傳達的消息有些失誤,我是以爲朱小姐要道歉纔來的。”

    道歉這叫道歉連句對不起都沒有這就算是道歉了是她看上去太好打發了還是怎麼

    說着一副要離開的架勢,沒半點客氣。

    沈星辰的態度叫自來卷和魯哥詫異,連一直低頭擺弄打火機的邢厲都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朱佳惠那點強撐起的笑容瞬間垮掉,連續掉自己兩次面子,這個沈星辰是不是有些太囂張了

    桌下限量名牌的裙子被捏皺,“沒有失誤,的確是要跟你道歉的,對不起。”

    最後三個字就像是從喉嚨深處吭出來的一般,邊說嘴脣邊抖。

    沈星辰看着她,心裏沒半點舒爽,脣邊的弧度減了減,“嗯,我接受。”

    她還不想把朱佳惠惹急了,雖然可能已經惹急了。

    朱佳惠咬着牙,甚至都能感覺到嘴裏的細肉好像別咬破,瀰漫着一股鐵鏽味。

    自來卷都已經準備好看戲了,結果就這麼輕易的結束了,眼裏興奮的光滅了。

    切,沒勁。

    卻又聽沈星辰說:“朱小姐下次可要注意了,要是被人纏上可就不好了,是不是,範先生”

    本來想點到爲止的沈星辰反了悔,看到臉色驟變的朱佳惠,脣邊的弧度揚起。

    嗯,這回利息才收夠。

    忽然被提及的範北點點頭,他本來就對朱佳惠做事的方式不滿,既然是想道歉那就大大方方的道歉。

    又是叫人去威脅,又是拐彎抹角的,磨磨唧唧的

    他一點頭,只聽“咯拉”一聲,椅子快速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

    朱佳惠咬着脣狠狠的瞪了沈星辰一記,好像受了什麼屈辱一般,緊接着快步出了包房。

    “砰”

    包房門被大力甩上。

    “哇,可以啊”

    自來卷眨着那一雙圓眼睛,看向沈星辰的眼裏興趣滿滿。

    誰不知道朱佳惠一直追着範北跑,偏偏範北還沒把她當一回事,這一招妙啊

    明明看上去無害,誰知道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有意思。

    朱佳惠一走,沈星辰就斂了脣邊那諷刺的笑。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變化,興許是受了刺激,也興許是別的什麼,但這變化,她並不覺得討厭。

    “走了。”

    磁性的聲音響起,邢厲將打火機一收,起身想走。

    剛轉過身子,肩膀就被按住,不知何時繞過來的範北有些複雜的看着他。

    “我們談談。”

    邢厲沒回答,臉上的神情好像變了也好像沒變,要是換個人看他這樣早就撒開手了,可範北捏着他肩膀的手絲毫沒動。

    “你要幫朱佳惠到什麼時候你明明不想管,非要勉強”

    話問完,邢厲依舊沒回答,氣氛有些緊張。

    旁邊的自來卷坐不住了,擡手搭上範北的那隻胳膊,“北哥,這你又不是第一次問了,邢哥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

    範北沒看他,盯着邢厲依舊沒有波瀾的眼睛,“你那點債早就還完了,因爲一句話你想助紂爲虐到什麼時候”

    這次邢厲動了動嘴脣,吐出兩個字,“放手。”

    沒有人動,勸架的自來卷擰着眉頭,放下手,“一個比一個犟,動什麼嘴皮子打一架得了”

    最後一個音還沒落,胳膊就被一個拉扯又坐回椅子,魯哥湊近他的耳朵。

    “你跟着摻和什麼”

    說着捏着他胳膊的手動了動,自來卷猛地反應過來,這裏好像還有一個外人。

    然而等兩雙眼睛看向沈星辰,卻發現對方低着頭不知道才幹些什麼。

    下一秒,沈星辰擡起頭,像是沒發現屋裏的異樣一般。

    “範先生,可以在你那借宿一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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