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出聲的沈星辰抓住了齊溫明的手腕,拉着他站直身子。

    “等等。”

    齊溫明愣了一下,臉上有些爲難,但到底還是順了沈星辰站起身。

    “沈小姐”

    他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沈星辰看向坐在中央的紋身男人,鬆手。

    她想到不會那麼輕易放人,但這逼人籤欠條,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們只是想要這高額的利息,欠債還錢這我們沒的說,但你們現在的行爲就是綁架勒索了,想好後果了嗎”

    她說話,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

    那紋身男人眯了眯眼睛,“在我這可沒有什麼後不後果,一天出意外死亡的那麼多,誰管你怎麼死的你們,要是不想這小丫頭出什麼意外,趕緊簽字”

    沈星辰看了一圈屋裏的人,又看了看被男人拎在手裏的小女孩,心裏思量着。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在意孩子纔過來的,不然欠你的那些錢我們大可以不還。我們如約帶了錢來,你也應該如約放人,你現在勒索也不怕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微微上揚的尾音,神色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和慌亂。

    紋身男人猛地皺眉,其實那欠條也是他突發奇想,直到齊溫明會來還錢的時候,他就覺得。

    既然一天的時間他就能湊到三十萬,那也不差再欠着三五十萬,管他是借是偷是搶,反正也不可能放着女兒不管。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沈星辰,忽然轉向齊溫明,“你這個不是獨生女啊我怎麼不知道你家還有個大女兒啊”

    話裏微微帶着試探,齊溫明聽了心裏突突着,身側的手貼着褲子,一手心的汗。

    本來借了人家三十萬就已經夠感激的了,之前說好來還錢不報警不帶外人,他可不想把沈星辰牽扯進來。

    這麼想着他着急忙慌的在心裏措辭,想着給沈星辰按一個什麼親戚的身份。

    可他這表現卻讓男人想歪了,紋身男人眼猛地一沉,將小女孩往懷裏一扯擋在身前。

    “你他媽不會是警察吧”

    警察兩個字出口,一屋子的人慌了,連沈星辰都愣了。

    這誤會可大了

    看這一屋子好幾雙警惕的眼睛,甚至有的都開始抄傢伙了。沈星辰是想着拖延時間,但可沒想着把人惹急啊。

    齊溫明有些急了,一腦門子的汗,是又怕沈星辰受傷,是又怕自己女兒有什麼意外。

    他忙往前走了一步,“她”

    剛說一個字,沈星辰忽然將人攔下了,她微微側頭使了個眼神。

    就在剛剛她忽然有個想法,也沒想着否認這“警察”的身份。

    兩人這一互動,更加坐實了紋身男人的想法,他勒緊小女孩,一雙眼睛盯着沈星辰身上的包。

    “你把包扔過來,蹲那邊別動”

    邊說他邊衝旁邊的小弟使眼色,那小弟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一聽警察腿都哆嗦。

    沈星辰舉着自己的包,“我這東西可不少,你要看”

    說着,手就往包裏伸,一個黑黝黝的東西露了角,紋身男人身邊的一個人見了大喊出聲。

    “槍她有槍”

    這一嗓子可給人嚇得夠嗆,一屋子的人蹲了一半,紋身男人身子一抖妄圖用小女孩的身子把自己擋住。

    沈星辰眼睛一瞄,把東西掏出來,“這是筆記本,別慌別慌,不怕啊。”

    哄小孩的語氣,臊紅了一幫老爺們的臉,一看被耍了,紋身男人反手就給身邊人一個大嘴巴,那人被抽的腦袋一偏,晃悠了兩下。

    “喊個屁的喊一個女人給你們嚇成這樣,慫蛋”

    那”啪“的脆響,沈星辰臉都跟着疼,不動聲色的掃了眼窗外忽然蹲下身。

    “不過我這裏面倒是的確有好東西。”

    邊說邊掏,兩隻手伸進去,緊接着又一個黑黝黝的角露了出來,跟前面的筆記本不同,看着倒真像是一把槍。

    不過這回沒人敢喊,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沈星辰的手。

    “咔。”

    一聲輕響,不太清晰,紋身男人瞪大了眼睛。

    “是槍這娘們上膛了給我把她按住了”

    這一嗓子,膽小的四處竄着要找東西作掩體,有兩個膽大的還真想上來奪沈星辰手裏的“手槍”。

    突然,“砰”一聲,窗戶被踹碎,緊接着“劈里啪啦”玻璃破碎的聲音,從外面悠進來好幾個穿着黑衣服的人。

    沈星辰早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間,半蹲的身子發力衝向紋身男人。

    紋身男人先是被碎玻璃砸了個滿身,接着手上被一個拉扯,作爲擋箭牌的小女孩就沒了。

    因爲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星辰那,所以黑衣人衝進來的時候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抓人抓的很是順利。

    紋身男人知道被下了套,看着前面兩步開外的沈星辰,起身就衝了過去。

    “他媽的,敢耍老子”

    沈星辰抱着小女孩,只聽後面一聲咒罵,緊接着後背一疼,整個人往前俯衝。

    這一腳力氣不小,沈星辰覺得胸腔都跟着震了震,她往前踉蹌了兩步,把小女孩往齊溫明懷裏一懟,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一跪可是實打實的一點都沒含糊,有那麼一秒沈星辰還以爲自己膝蓋骨碎了。

    齊溫明接到孩子,她身邊的曹梅氣都沒喘一口趕緊將人拉起來。

    這一屋子的人很快一個接一個都被黑衣人按在地上,唯獨紋身男人例外。

    紋身男人嘴角帶血栽歪在地上,感受到牙齒鬆動,他有些驚恐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男人五官立體,一雙黑眸中沁着的冷意像是能凍死人。

    他旁邊穿着黑西裝的吳升瞥了一眼地上的紋身男人,開口。

    “老闆,人都抓住了,除了沈小姐被踹了一腳之外,沒人受傷。”

    賀朗額前的碎髮有些凌亂,擡腳踩上了紋身男人的膝蓋,只一秒,紋身男人臉就皺了起來。

    “呃他媽的”

    音剛冒一半,臉上又受了一腳,接連捱了賀朗兩腳的紋身男人腮幫子動了動,“噗”的吐出一顆牙。

    這還沒算完,賀朗的腳又踩上他的膝蓋,聲音低沉,透着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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