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朗的聲音冷的快要凍死人,賀父的神情一僵,好似想到了什麼。

    他沉了沉眸子,態度難得的軟了一些,“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你也姓賀,你把賀氏搞垮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起初賀氏出了些問題他也沒那麼在意,但時間越久問題就越大,雖然還不到他控制不住的地方,但一想到自己兒子跟自己作對,他心裏那股火就冒了上來。

    也不知道是因爲事故後傷到神經的問題還是怎麼,賀朗現在並不是很想忍耐心中的情緒。

    他嘴脣輕挑,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

    “過去的事是過去了還是你老了記性不好你來要是就爲了說這個就走,我需要靜養。”

    態度淡漠疏離,不像是父子間的對話,倒更像是仇人。

    門外的沈星辰聽着一頭霧水,這對話裏的信息量有些大也有些突然,她身後的吳升垂着眸子,看不清眼裏的情緒。

    但那渾身的表現都在說一句話:賀朗說的那件事他知情。

    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拉開,兩人都在走神竟不知道賀父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正挨着門口的沈星辰和賀父來了個四目相對。

    賀父本來見賀朗受傷還壓抑着自己的脾氣,可一看見沈星辰,尤其是知道賀朗是因爲沈星辰才受傷的,他那股火就壓不住了。

    他掃了一眼沈星辰的腿,眼裏毫無同情可言,“你跟他在一起就是爲了要他的命是嗎”

    沈星辰一愣,還沒說話,那邊賀父也沒想聽她的回答,緊接着下一句話就接了上來。

    “你要是這麼四處惹事趁早離他遠點,要多少錢你說,別扒着我們賀家不放,你還配不上我們賀家”

    他說話毫不掩飾對沈星辰的嫌棄和不屑,連貫的別人都插不進去嘴。

    賀朗反應過來沈星辰在門口,那邊賀父幾句話跟倒豆子似的就倒了出去。

    他黑着一張臉,“吳升,帶星辰進來,別讓星辰聽不三不四的話”

    邊說他邊掀被子要下牀,那邊吳升臉色難看的緊,他跟賀父面對着面,賀父臉上的神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聞言,推着輪椅往旁邊側了一步,“董事長。”

    因爲賀父正擋在門口,他本意是想讓賀父先出去,可賀父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直盯着沈星辰。

    “別以爲你抓住了賀朗就能嫁進賀家,他和曼莎的婚事早就定了,一個小姑娘別做些沒臉沒皮的事,到時候人錢都沒得到,倒黴的是你自己”

    話音剛落,他胳膊被猛地一拉,緊接着賀朗拽着沈星辰輪椅的扶手就把人拽了進來。

    他往輪椅前面一擋,目光陰沉且冷漠,“我說了,別說些不三不四的話給她聽,她要嫁也是嫁我,跟你跟賀家沒關係。”

    也不管賀父的臉色有多難看,賀朗又接了一句,“先把你自己的事處理好,別讓我替你解決。”

    說完抓着門邊就要關門,賀父忙往後挪了一步,剛挪出去門就在他眼前“砰”一聲關上。

    沈星辰聽了全程,沒跟賀父犟一句話,她抓住了賀朗的手指,無聲的安慰他。

    吳升的眼神在兩人身上看了兩圈,把沈星辰推到病牀邊,聽着門外響起腳步聲,漸行漸遠,他也轉身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這對情侶。

    他走後,屋裏一時間沒話,沈星辰擡頭看了一眼賀朗,拉着他的手讓他坐上牀,忽然擡手揉了揉他的腦頂。

    就像平時賀朗對她一樣,沈星辰挺着上身揉他腦頂,賀朗也就坐着讓她揉。

    忽然,賀朗伸手把沈星辰抱上了牀,小心翼翼的避開她的左腿,攬着她的腰躺在牀上,腦袋搭在她肩膀。

    “他出過軌,那女人傷害了我媽”

    熱氣打在沈星辰側頸,沈星辰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也顧不上癢,就聽賀朗將一段往事娓娓道來。

    在賀朗十歲的時候,一個女人找上了賀家,還領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那女人自稱跟了賀父十年,但是現在不想再做背後情人了,所以上門跟賀母協商離婚的問題。

    賀母是典型的千金小姐,儘管是商業聯姻,但這些年這個家庭也沒出什麼問題,夫妻相敬如賓,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現狀很令賀母滿意。

    可現狀被打破,一直相敬如賓的丈夫在外養了十年的女人,還有一個孩子。

    從沒遇到過什麼大事的賀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險些讓她端不住姿態,但從小到大的教育還是讓她忍住了情緒。

    然而女人就是爲了讓她和賀父離婚,對賀母禮貌的態度視而不見,說到最後激動了又哭又罵。

    商業聯姻,尤其是想賀母和賀父這樣的輕易是不會離婚的,女人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找的她。

    那是賀朗才十歲,也不知道兩個女人都交流了些什麼,他從房間出來就看見一個女人抓着賀母的頭髮撕打。

    旁邊那小男孩也嚇壞了,站在一邊哭喊也不敢動。

    賀母從沒與人動過手,對人向來都是禮貌客氣,連臉都不曾紅過,基本就是被女人吊打。

    兩個女人加上賀朗在樓梯口撕扯,女人一看賀朗就來氣,下手也沒輕沒重的,伸手就推了他一把。

    賀朗站在樓梯口,賀母被扯住頭髮的同時看見賀朗往後仰,甩開女人就撲向賀朗。

    最後,這場鬧劇以三人跌下樓梯收尾。

    賀母因爲保護賀朗傷了腿,毀了容,後來做了修復手術才恢復原貌,而賀朗磕了腦袋發了三天的高燒。

    那女人和小男孩怎麼樣了賀朗不知道,只是自那之後再也沒看見過他們。

    賀朗敘述的時候語氣沒有波動,甚至話語都很簡練,但沈星辰卻心疼了。

    她微微側身抱住了賀朗,她對賀朗瞭解的太少了,賀朗心裏有什麼傷痛她都不清楚。

    沈星辰從沒有現在這一刻,覺得嚴梓漪的話說的有那麼些道理,她好像真的太不瞭解賀朗了。

    她貼着賀朗的額頭,語氣輕柔,“辛苦了,我的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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