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質疑自己聽見的,我確實說了一命換一命。”木大師再一次開口。
楚雲諫回頭看了一眼牀的方向,看着言諾面色青黑的躺在牀上,他依稀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他最愛的人臨死之前躺在他的懷裏,無聲無息,好像也是這幅模樣。
那種冰冷與死寂,他死都忘不掉。
當時,他極其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保護不了她,也就活不了她。
可眼下……他有機會了。
楚雲諫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又回到了牀邊。
他坐在牀邊,握着言諾的手,以那種近乎於發誓的語氣說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自己錯過你,更加不會再讓你在我面前出事。”
他揚起手,摸了摸言諾的臉,凝視了一番之後,這纔回頭看着木大師,“大師,麻煩你了。”
“確定了嗎?想清楚了嗎?”木大師再次追問。
楚雲諫一臉的淡然之色,他輕輕點頭,應道:“想清楚了,也確定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如果沒有言諾,他一個人活着根本就沒有什麼意思。
“那好吧,讓他們都出去,留下一個貼身之人幫忙就可。”
楚雲諫點點頭,馬上吩咐人送太醫出去休息,讓流雲留下來幫忙,楚七帶着流星在門外把守。
等到一切安置妥當以後,楚雲諫才擡頭看着木大師,輕聲問道:“木大師,請問你需要我怎麼做?”
“容我安排一下。”木大師衝着楚雲諫微微一笑之後,便讓阿易提着藥箱走到牀邊。
到了牀邊,木大師給言諾切了脈,這才吩咐阿易打開藥箱,將他的工具拿出來。
楚雲諫在旁瞧着,緊張的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附近了。
他瞧着木大師拿出了一個刀具的包包來,裏面擺滿了各種型號的刀具。
木大師挑選了一番,最後拿出了一個型號最小的,扁扁長長的刀來。
“過來坐下。”木大師衝着楚雲諫招招手。
“好。”楚雲諫答應了聲,走過去,按照木大師的吩咐,坐在了流雲搬過來的凳子上。
待他坐下之後,木大師一手捏着那把刀,一手捏着楚雲諫的手,隨即又扭頭吩咐流雲,“拉起你家少奶奶的手。”
“是,大師!”流雲答應着,趕緊就按照吩咐捉起了言諾的手,將她的掌心對着木大師。
木大師動作極快,楚雲諫他們幾乎都還沒能察覺的情況下,木大師手裏的那把刀便已經在言諾跟楚雲諫兩人的掌心上各自劃了一刀。
這一刀也並不是太深,堪堪露出一條刀痕。
“對上!”木大師吩咐着。
楚雲諫心思敏捷,瞬間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他立刻將自己的掌心對準了言諾的掌心。
“孺子可教也。”木大師讚歎了一聲,隨即吩咐流雲走開,而後一手按上了言諾的心脈處。
不多會兒,楚雲諫便察覺到一股炙熱的氣流從言諾的掌心涌入到自己的體內。
隨着那股炙熱的氣流涌入,莫名的,楚雲諫察覺到好似有什麼東西涌入到自己體內。
太好了,果然木大師出手,他的諾諾就會沒事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楚雲諫覺着頭昏的越發厲害,眼前好似有不少金星直冒一樣。
“木大師,我……”
木大師看了楚雲諫一眼,神色淡淡的說,“我已經將諾諾體內的毒逼入你的體內,諾諾應該很快便能醒來。而她體內的毒盡數被逼入你的體內,這個毒,我目前也沒有辦法,只能暫時控制住。”
“無礙!”楚雲諫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楚七的身上,他虛弱無力的衝着木大師笑了笑,“只要諾諾沒事,我怎麼樣都可以。”
“解毒之事很麻煩,但我會想辦法。”木大師說着便衝楚七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將楚雲諫放到牀上。
楚七紅着眼睛趕緊將楚雲諫放到牀上,再替他拉高了被子。
“你所中之毒會耗損你的精力,所以,你要好好休息纔行。”木大師提醒了一句。
楚雲諫苦笑一聲,“好,多謝木大師提醒,我明白了。”
“我下去配藥。”木大師衝着楚雲諫點點頭,隨即帶着阿易轉身離開。
很快,室內的人盡數都出去了,只留下了楚雲諫跟言諾兩人。
楚雲諫費盡了力氣才握住了言諾的手,他側頭看着她的睡眼,脣角勾起一抹淡笑,“娘子,你沒事就,就好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便暈了過去。
楚雲諫暈過去沒有多久,言諾突然驚醒。
她翻身坐起,神色間還有着一絲迷茫。
她猶記得當時正在跟楚雲諫爭執什麼,後來就覺着頭暈,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她這是怎麼了?
言諾揚起手揉了揉眉心,覺着舒坦了些便打算下牀,誰知,一扭身便瞧見了面色烏青,像是個死人一般躺在她身邊的楚雲諫。
“楚雲諫!你怎麼了?”言諾一聲驚呼。
她忙拉起楚雲諫的手,開始給他把脈。
片刻後,言諾神色大變。
“怎麼會?”言諾一臉的不敢置信。
楚雲諫竟然中了毒,而且還是苗疆那邊罕有的一種毒。
這種毒叫紅顏枯骨,份量重的話會直接毒發身亡,分量輕的話卻像是慢性的毒藥一般,逐漸的吞噬體內生機,直到那個人生機全無,化爲枯骨。
這是一種極其可怖的毒,試想一下,一個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逐漸的消瘦,逐漸的虛弱,最後虛弱的甚至連飯都喫不下,只能躺在牀上等死。
那種等死的可怖纔是這個毒最可怕的地方。
“流雲,流星!”言諾揚聲大喊。
很快,流雲跟流星兩丫頭快步從外面衝進來,看見言諾醒了,流雲兩丫頭激動的快哭出來了。
“三奶奶,您沒事就太好了,三奶奶,您快快嚇死奴婢們了,萬幸木大師來了,否則……”流雲紅着眼眶說。
“木大師來了?”言諾又是一驚,“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