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寒冬!

    嘭的一聲巨響,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用力踹開,寒風涌入,驚醒了那個蜷縮在角落柴堆裏面的言諾。

    她顫顫的掀了掀那被血糊住的眼皮,透過那一絲縫隙朝着眼前看去。

    “蔓,蔓蘿,雲諫呢?”終於看清面前人是誰,雲諾有些激動的抓住了柳蔓蘿的胳膊,急聲詢問。

    柳蔓蘿那張描畫精緻的臉瞬間猙獰起來,她惱怒異常的一巴掌甩上言諾的臉,幾近癲狂的大吼道:“閉嘴!誰允許你叫他雲諫的?”

    言諾卻是不顧臉上的痛,只是厲聲大喊:“楚雲諫呢?我要見楚雲諫,我要問問他,爲什麼,他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十年夫妻,他竟是一點都不信任她。

    不過一個奴婢的指證,竟是讓他相信,她做出了背夫偷漢的醜事。

    他不聽她一句解釋,將她直接關在了這黑漆漆的柴房,任由柳蔓蘿這個鄉下來的女人欺凌。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啊諫纔沒有空見你這個喪德敗行的賤人!”柳蔓蘿擡起一腳便將言諾再次踹飛了出去。

    這一腳有些重,言諾趴在地上半天都沒能起身。

    柳蔓蘿緩步走過去,在言諾的身前蹲下去,用力扯起她的頭髮,展顏笑起,“我的好姐姐,其實,我今天是來給你送禮的,啊諫親自給你準備的禮物,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言諾那妖嬈的鳳眸中,瞳孔猛然一縮,心臟抽痛的瞬間,有種極其不安的感覺侵襲而來。

    “你,你們……”

    啪啪!

    柳蔓蘿輕輕的拍了兩下手。

    即刻間,十個手中捧着木頭匣子的黑衣男人魚貫而入。

    他們進來之後,直接將手中的木頭匣子置於言諾身前,一字排開。

    “打開!”柳蔓蘿笑着一聲令下。

    那十個黑衣男人立刻打開自己身前的木頭匣子。

    濃烈的血腥氣息撲鼻而來,像是一個血腥的牢籠,瞬間將言諾困在其中。

    “不!”言諾看清木頭匣子裏面的事物,頓時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祖父!爹,娘……”言諾哭着撲過去,抱住了其中一個木頭匣子。

    那裏面裝着的正是她娘蘇雪嵐的頭,滿臉血污,死不瞑目。

    “娘!”言諾抱着蘇雪嵐的頭,痛聲尖叫,“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啊!楚雲諫,楚雲諫你出來!你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對我們言家?”

    “楚雲諫!你個狼心狗肺的混賬東西,你好狠的心啊,楚雲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言諾被家人死絕的恨意所刺激,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站起,朝着外面就衝了過去。

    此時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楚雲諫,殺了他給家人報仇!

    只是,言諾還未跑到柴房門口,便被人扣着脖子往後一扯,硬生生的給砸在了地上。

    緊跟着,一隻腳硬生生的踩踏在她的胸口,但聽咔嚓一聲脆響,緊跟着就是一股難以忍耐的胸痛。

    言諾竟是被柳蔓蘿硬生生的踩斷了胸骨。

    “言諾,要恨就恨你生在定國公府。自古以來,掌控軍權者都不會有好下場。要怪就怪你祖父,你爹不識時務。早點解甲歸田不是很好嗎?偏是要賠上一家性命才滿意。”

    柳蔓蘿嘲諷的勾起了脣角,冷笑了聲,“還是我們啊諫聰明,只要殺了你,殺了言家做投名狀,三皇子將來登基之後,我們啊諫就會是輔國公了。哈哈,到那時候,我就是輔國公夫人了。”

    “輔國公,輔國公夫人?”言諾哭着喊出聲來,“哈哈,原,原來我還有我們言家不過是你們上位的一塊踏腳石而已。我好恨,恨自己識人不清,恨自己引狼入室。我……”

    言諾猛地仰起頭來,盯着不遠處窗外的天空,放聲大吼:“老天爺啊,你這是瞎了眼嗎?我嚴家三代忠良,到底爲什麼會落到如此田地?楚雲諫,你個狗東西,若有來世,我定要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最後一個字喊完,言諾便猛然仰倒砸在了地上,右手從插在心口的簪子上滑落,血跟着漫涌而出。

    她微微側頭,看向那一字排開的十個木頭匣子,眸中神彩漸漸消失,“爹,娘,祖父……阿諾來了,阿諾來找你們了,若有來世,定爲你們報仇!”

    咔嚓,轟隆!

    雷霆暴雨狂灑而下,像是要洗清世間一切罪惡。

    又像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

    刺痛襲來,躺在牀上的言諾猛然驚醒坐起。

    “三奶奶,你醒了?腹痛可還好些了?”

    言諾有些愣怔的回頭看向牀前俯身望着自己的丫頭,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不是死了嗎?

    這又是哪裏?

    “三奶奶,你沒事吧?你可別嚇奴婢呀,這樣可不行,奴婢還是讓人去叫郎中過府來給你瞧瞧吧。”

    那丫頭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言諾卻是突然出聲,並一把抓住了那丫頭的胳膊。

    溫熱的觸覺讓言諾心頭一顫,妖嬈的鳳眸中也快速閃過一絲震驚。

    熱的,竟是熱的,那便是說,她不是在做夢了?

    難不成,她這竟是重生了?

    腹痛?言諾腦中靈光一閃,她莫不是重生回剛與楚雲諫成親快一個月的時候?

    記憶中,只有這天她腹痛難忍,最後喝了幾天藥纔算好透徹。

    “三奶奶,你可還有其他吩咐?”丫頭流雲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頗有些急切的問道。

    言諾看着流雲那小圓臉就心中揪痛,前世,前世就是這個丫頭,她爲了護住自己,被楚雲諫一刀殺了。

    想到此,她便更加用力的捏緊流雲的手。

    這一世,她一定會護住這個傻丫頭,再不會讓她慘死。

    “三奶奶,你沒事吧?腹痛可緩解了?”流雲被自家主子那古怪的行爲給弄的不安極了。

    “我無事……”言諾垂頭,遮住眼中的淺淡水汽,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見她好像是真的無事的樣子,流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三奶奶,你可口渴?奴婢給你倒杯溫水來可好?”流雲輕聲詢問。

    言諾搖頭,“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三奶奶,你腹痛還……”

    “更衣!”言諾大聲打斷她的話,並掙扎起身。

    見狀, 流雲雖是擔心,卻也不敢違命,只能叫來了另一個丫頭流星,兩人迅速幫着言諾更衣,隨後跟着言諾一同出了院子。

    言諾帶着兩個丫頭徑自朝着齊國公府西院牆附近的一個偏僻院子走去。

    前世,她從柳蔓蘿那得知,楚雲諫在跟她成親第二天就弄了個淸倌兒回來陪他消遣,人就藏在眼前這個荒僻的小院中。

    冷眸看着面前緊閉的小院門,言諾心中恨意翻騰。

    前世,楚雲諫那狗東西不是誣賴她背夫偷漢嗎?今生,她就先來捉他的奸,且看他們兩人到底誰能掌控先機,笑到最後。

    “踹門進去。”言諾冷言吩咐。

    流雲兩人都是榮伯府的家生子,從小接受過訓練,手上功夫都還不錯。

    是以,流雲一腳上去,那門便應聲而倒。

    言諾抿着脣率先進了院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闖進了上房。

    推開門,言諾便直奔東側裏間而去,今日,她定要將那兩個狗男女抓姦在牀。

    “娘子,你怎會來此?”一道清冽中滿含驚喜的男聲突然在言諾耳畔響起。

    不等言諾回神,她便被圈入了一個熟悉到她骨子裏的懷抱。

    乾淨的皁角氣息撲鼻而來,好聞的讓人迷醉。

    可言諾卻是渾身發寒,瑟瑟顫抖。

    怎,怎麼回事?這狗東西不應該在這裏跟那個淸倌兒戲耍嗎?

    如今人呢?

    “她人呢?”清醒過來的言諾猛的推開身前男人,有些激動的衝到牀邊翻找着,“楚雲諫,你把那個女人藏哪裏去了?你讓她出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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