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逸長眉緊蹙,像是在認真思考母親的話。

    “想斷就斷了吧,現在她懷上了,我也算對你們有個交代了,往後也不用再活的那麼累。”

    最後,定睛再望一眼,緊閉着的急救室大門。

    陸天逸緩緩轉身,步伐堅定的向外走去。

    望着兒子決絕而去的背影,陸母心中一慌疾步追上去。

    緊拉着他的手哀求道:“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剛剛都是媽的錯,是媽看到沁顏出事太着急了,纔會那樣口不擇言。兒子媽媽跟你道歉,你千萬別跟媽一樣,現在沁顏倒下了,咱們家就全靠你了,你可千萬不能丟下我們啊。”

    她的苦苦哀求,並沒有阻擋陸天逸向外走的決心。

    腳步一頓,低頭望着她。

    “媽,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都是我自己性情懦弱,才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但是現在我已經醒悟了,所以,媽求你不要攔着我,就讓我做些我想做的事情可以嗎?”

    陸母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兒子,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溫度,跟他對視上她都感覺心底一顫。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敢放手。

    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他是什麼樣的性子,她比誰都更加了解,她知道這一放手,兒子就再也不是她的兒子了。

    此刻,陸母在心中萬分的怨恨着蘇沫。

    都是因爲她,自己的兒子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陸母緊拉着兒子的手臂,哭求着:“天逸,你不能這樣,你爸爸走了之後,媽媽那麼辛苦的把你拉扯大,你不可以這樣對媽媽。”

    看着兒子在聽到父親時,神情中的掙扎,陸母如同看到了最後的希望,繼續哀哀祈求道:“兒子,你跟媽媽去看一眼沁顏,她現在剛剛從手術室出來,是個什麼情況,咱們還不清楚呢?你爸爸在你那麼小的時候,就期盼着你爲他添個孫子,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不能讓他在下面也不安生啊。”

    說着,陸母拉着他的手臂往下滑,哭着道:“兒子,媽求求你了,媽給你跪下好不好?”

    “媽,你......起來吧,我不走了。”

    陸天逸向上仰了仰頭,無奈的應下陸母的祈求。

    “兒子,真的嗎?兒子,你真的不走了?”陸母聽到兒子的話,還有些不可置信的連問兩遍。

    陸天逸神情疲憊的點頭,並沒有出聲回答。

    “好,走,跟媽去看看沁顏......”

    陸母話出口的同時,急救室門再一次打開。

    薄瀝川一個箭步衝在最前面,看到病牀上躺着的人,本就冷白的皮膚,此刻幾乎變成了透明色,皮膚下青紫色的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

    麻木的心突然一陣刺痛,他卻一陣欣喜。

    知道痛的感覺也挺好的。

    擡頭望向走出來的醫生,“她怎麼樣?沒有生命危險了吧?”

    這是他守候了那麼久,最想知道的結果,他只要她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醫生剛剛摘下口罩,嘴角帶着一抹疲憊至極的笑:“薄先生還請放心,患者的求生意志很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就是腹中胎兒......”

    一側的薄老太太因爲薄瀝川先開口了,也就耐心的等待着,當聽聞醫生主動提及蘇沫腹中孩子之時,緊張的上前一步。

    “孩子怎麼樣?”

    “老太太,孩子暫時保住了,不過情況還不是很穩定,要讓患者多臥牀休息。”醫生看的出來,薄家的人都最重視什麼,所以他沒有賣關子,簡單明瞭的把蘇沫的情況說清楚。

    薄老太太聽得長舒一口氣,“讓你受累了。”

    “都是我們應該的,現在患者可以送去病房了,留個人陪護就行。老太太和諸位也都可以回去了。”

    醫生說罷,帶着身後的一衆醫護人員離開。

    薄瀝川轉身對薄老太太道:“奶奶,我留下看護蘇沫和沁顏,你們就先回去吧,跟爺爺說一聲,讓他也別擔心了。”

    薄詩怡站立在薄家衆人之後,眼神掃過人前的那張移動病牀,眼底迸射出無盡的怨毒。

    蘇沫你還真的是好命啊。

    薄沁顏都已經把你摁在水中那麼久,不但你沒事,就連那塊肉也保住了啊?老天爺還真的是對你很厚愛呢?

    不過,只要有我薄詩怡在一天,你就別想順利的嫁進薄家。

    薄老太太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蘇沫,緩緩點了點頭:“我去看看沁顏,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也要休息好,別人好了,你自己倒熬垮了。”

    “我知道的奶奶。”

    ......

    病房內——

    薄瀝川坐在病牀邊,雙手握緊蘇沫的手。

    “知道嗎?看到你安靜的躺在這裏,我就會止不住的心慌,所以,你一定要快一點醒過來,不要這麼折騰我,要不然等你醒了,我可是會報仇的哦。”

    春嫂收拾好了一切,提着一盒熱粥放到一旁的餐桌上。

    “少爺,您一天沒怎麼喫東西了,喝點粥墊墊吧。”

    “我不吃了,你們去吃了吧。”薄瀝川頭也不轉,定定的望着蘇沫,說完繼續道:“對了,你等會兒把陪護牀收拾一下,晚上我就住這裏。”

    “是。”春嫂在聽了他跟薄老太太的對話之後,就明白今晚他要留下守夜,所以牀鋪早已經給他收拾好了。

    就在春嫂準備再勸說兩句的時候,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來。

    看着走進來的人,春嫂輕聲道:“陸姑爺,你怎麼過來了?沁顏小姐醒了嗎?”

    薄瀝川聽到她對來人的稱呼,輕輕的把蘇沫的手放在被褥裏。

    轉身、阻擋住陸天逸看向病牀的目光。

    “這裏不歡迎你,出去。”

    薄瀝川生的本就高大,他擋在病牀前,陸天逸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蘇沫的邊角,氣恨的雙目赤紅。

    “薄瀝川,你讓開,我要看看她,別逼我跟你動手。”

    “哼,你倒是動一個我看看?說不定我還能把你當一回男人看。”

    妹妹時要嫁給他,薄瀝川只是覺得看他不順眼,可現在通過蘇沫的事情,他完全看不起眼前這個人,他別說是一個男人,就是很多女性都比他要有擔當的多,更甚至這個時候,他還出現在蘇沫的病房裏。

    讓薄瀝川給他畫定爲,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陸天逸被他的話,激的雙目充血,可他更明白自己不是薄瀝川的對手,動手喫虧的只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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